赤瞳桃树的根系扎入地脉时,幽冥界的天空裂开三百道血口。我望着树干里封存的白璃,玄霄剑的九尾灵髓突然暴走——那些狐尾虚影竟与桃树枝条完美契合!
"这才是真正的《血傩禁典》。"幽荧的青铜巨人躯体正在崩解,碎片中飞出无数巫咒文字。当文字触及桃树时,树干表面浮现出完整的祭祀图:初代镜灵用婚书汲取圣女情魄,尸祖经脉顺着合卺镜的裂缝侵入三界。
女婴白璃的重瞳突然飞出日月双轮,在空中交织成阴阳鱼。被禁锢在桃树中的白璃本体突然睁眼,她的九尾青铜锁链寸寸断裂:"阿九,斩断因果线!"随着这声清喝,我清晰看见三百根血色丝线从桃树根系延伸而出,另一端缠绕着历代巫女的心脏。
冥河的水袖突然裹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冲向桃树核心:"你可知为何赤瞳桃树要用忘川水浇灌?"她的青鳞片片剥落,露出布满镜纹的真身。当我的手掌按在树干上时,树皮突然透明——里面沉睡着三百个白璃的转世身,每个心口都插着合卺镜碎片!
玄尘的尸祖目突然从虚空坠落,嵌进桃树主干。九只眼睛同时淌出黑血,在树身勾勒出《往生诀》的终章。那些文字竟是用初代镜灵的悔意书写:"吾以千年罪业,换她一世轮回..."
"就是现在!"女婴白璃突然融入我的影子,重瞳之力灌注玄霄剑。剑锋刺入树心的刹那,三百时空同时震颤。我看见初代镜灵在火焰中重塑身形,他的手掌穿透我的胸膛,却抓出一把青铜婚梳——那是圣女残魂留给我的最后馈赠。
婚梳插入树心的瞬间,赤瞳桃树绽放出比血月更妖异的光芒。被封存的白璃们突然齐声吟唱巫族古谣,她们的嫁衣化作锁链缠住初代镜灵。我惊觉这些锁链的纹路与玄霄剑的九尾灵髓完全一致!
"情丝为刃,痴念作鞘。"冥河突然割断自己的青鳞蛇尾,血液在空中凝成剑鞘模样。当玄霄剑归鞘的刹那,剑脊裂痕中迸发出贯穿天地的金光。三百个白璃转世身同时微笑,她们的心口合卺镜碎片飞向剑身,拼凑成完整的往生镜。
初代镜灵发出震天怒吼,他的身躯在金光中溶解成青铜液。那些液体落地成兵,竟是历代被吞噬的巫族战魂!幽荧的残魂突然从青铜液中跃出,她腐烂的面容露出释然笑意:"终究...没能喝完你们的合卺酒..."话音未落,她的魂魄化作三百盏人皮灯笼,将战魂引入忘川河底。
女婴白璃的啼哭突然响彻幽冥,重瞳映出的不再是宿命轨迹,而是万千盛开的赤瞳桃花。桃树根系从地脉中拔出,每一根须尖都卷着青铜门碎片。当这些碎片拼合成完整门扉时,门内传出令我肝胆俱裂的呼唤——那是三百年前大婚当夜的白璃在镜中求救!
"阿姊,该醒了。"冥河突然推我入门,她的镜纹身躯开始消散,"别忘了茶楼那场《牡丹亭》..."青铜门轰然关闭的刹那,我看见她最后的口型是"活下去"。
穿过青铜门的瞬间,时空乱流撕扯着我的魂魄。三百世的记忆如走马灯闪现,最终定格在巫族禁地的血色月夜。初代镜灵正在将合卺镜按入圣女心口,而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上,此刻满是绝望的泪水。
"这次换我守护你。"玄霄剑穿透时空屏障,九尾灵髓裹着往生镜刺入初代镜灵后心。当他的恶念开始崩解时,我看到了真相:所谓尸祖本源,不过是初代镜灵为复活圣女制造的傀儡!
圣女残魂突然睁眼,她的指尖轻触我眉心:"傻孩子,哪有什么宿命..."无数赤瞳桃花从她袖中涌出,将青铜门碎片熔铸成梳妆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倒影,而是抱着女婴的白璃——她站在忘川河畔,脚下是绵延千里的桃林。
幽冥界开始坍缩成血色琥珀,赤瞳桃树在虚空中开谢三千次。当最后一瓣桃花坠入忘川时,我听见三百个时空的白璃同时轻叹:"你看,花开了..."
茶楼惊堂木响起的刹那,我睁开眼,手中青铜镜映出说书人惊愕的脸。台下戴哭笑傩面的女童举起冰糖葫芦,她怀里的铜镜闪过赤瞳桃花的残影。窗外细雨绵绵,有人哼着熟悉的昆腔走过青石板路: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