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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里的路灯在积水里碎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我盯着陈锋逐渐拉远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短刃。
刚才那阵天旋地转还没消，手背的血管像蚯蚓似的拱起，皮肤下有团黑影在啃噬——基因暴走比记忆里提前了整整三天。
"暗影序列的暴走期，用暗影覆盖伤口能延缓！"
带着烟嗓的女声撞进耳膜，我猛地抬头。
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单手扶着摩托，雨水顺着她酒红色的长发滴在护目镜上，左眼下那颗泪痣被冲刷得更红了。
她嘴角叼着根没点的烟，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你他妈到底会不会用能力？"
我盯着她。
这张脸有点眼熟，像常去的修车行老板娘，但记忆里没存过她的名字。
机械音突然在太阳穴炸开："倒计时00:08:27。"电子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我后颈瞬间绷首——上一世暴走时，这声音是在我倒在翡翠公寓血泊里才响的。
陈锋的背影己经缩成雨幕里的黑点。
我的右手不受控地发抖，短刃在掌心发烫，突然"嗤"地一声融化成黑雾，顺着血管缠上青肿的伤口。
刺痛感像被拧了阀门似的减弱，可黑雾钻进皮肤时，我清晰听见体内传来细不可闻的"咔"声——暴走倒计时又跳了两秒。
"跟我走！"女人甩来个黑色背包，金属搭扣砸在我手背上，"想查三年前的事，先活过今晚。"
背包里有股旧皮革混着机油的味道。
我翻到最下层时，一张照片硌得掌心生疼。
相纸边缘卷着毛边，照片里的我穿着褪色的外卖服，站在孤儿院铁门前，怀里抱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她歪着脑袋笑，发梢沾着蒲公英，我左胸的工牌还别着朵纸花——那是小棠用作业本叠的。
记忆突然灌进来。
三年前暴雨夜，我送完最后一单赶到孤儿院，铁门焊死了，里面没有哭声，没有动静。
我踹开侧门时，满地都是烧焦的布片，小棠的红裙子碎成布条，沾着黑褐色的血。
"你是谁？"我捏着照片抬头，雨水顺着帽檐砸在背包上，"三年前..."
"苏夜，暗网情报贩子。"她跨上摩托，肩头突然扑棱棱飞起只蓝色机械鸟，喙部闪着冷光，"你救过我一命，在码头仓库。"她叼着烟笑，雨水顺着下巴滴在皮衣上，"当时你被三个火焰序列围殴，暗影把整面墙都烧穿了——现在想起来，那场面真他妈的帅。"
陈锋的影子彻底融进雨幕。
我摸了摸口袋，外卖单还在，翡翠公寓1702，番茄牛腩饭，备注"多放辣"。
上一世的今天，我就是捧着这碗饭敲开1702的门，然后被陈锋的电弧穿胸而过。
"走。"我把背包甩上肩，暗影在指尖凝成细蛇，"先去翡翠公寓。"
"送死？"苏夜回头看我，眉梢挑得老高，机械鸟歪着脑袋啄她耳垂，"那栋楼半年前就封了，管理局说有次级暴走残留。"
"三年前我死在那里。"我摸着胸口的淡粉色疤痕，指尖发颤。
那道疤是电弧烧穿的，上一世我倒在地上时，看见陈锋蹲下来，用皮鞋尖挑起我的下巴："暗影序列就该烂在阴沟里。"他制服第二颗纽扣晃着光，是雷电序列的徽章。
苏夜的摩托轰鸣着冲进雨幕，机械鸟扑腾着飞在前面。
后视镜里，电子屏的猩红数字跳到00:07:59，每跳一秒，我血管里的暗影就翻涌一分。
风卷着雨水灌进衣领，我盯着苏夜的后颈——她皮衣下露着半截机械脊椎，金属接口泛着幽蓝的光。
"三年前码头仓库的事，我记不清了。"我提高声音，压过引擎声，"当时为什么救你？"
"因为我喊了句'林羽救我'。"她侧头笑，烟从嘴角滑下来，掉进雨里，"你妹妹失踪那天，我在孤儿院外的巷子里。"机械鸟突然发出蜂鸣，她猛地捏刹车，摩托在积水里划出半道弧，"到了。"
翡翠公寓的霓虹灯牌歪在地上，"翡"字的灯珠碎了一半。
楼门用管理局的封条缠着，红漆印着"危险区域 禁止入内"。
我扯下封条时，指尖的暗影突然灼烧起来——门把手上残留着雷电序列的能量，像根细针扎进皮肤。
"小心。"苏夜从背包里摸出个银色圆盘，往地上一扔，圆盘展开成六只机械蜘蛛，"三年前这里的监控被清空了，但墙体里可能存着异能残留。"她的机械鸟扑到门楣上，喙部射出红光扫描，"温度异常，17层比楼下高8度。"
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往上走。
每层的声控灯都坏了，只有手机闪光灯晃出一片昏黄。
走到13层时，暗影突然在掌心凝成短刃，寒意顺着胳膊往心脏钻——这是危险预警。
上一世我就是在14层转角遇见陈锋的，他穿着监察使制服，雨水顺着帽檐滴在肩章上。
"等等。"苏夜拽住我后领，机械蜘蛛突然集体转向楼梯间，"有活物。"她摸出把银色手枪，枪身刻着暗网的荆棘图腾，"体温37.5，心跳110，男性，身高185cm——和你记忆里的陈锋数据吻合。"
我的喉咙发紧。
暗影短刃在掌心发烫，血管里的黑影开始啃噬肌肉，倒计时跳到00:05:12。
楼梯转角传来皮鞋踩水的声音，很慢，像在丈量死亡的距离。
我贴着墙站，暗影顺着墙缝爬过去，在转角处凝成面镜子——陈锋穿着黑色雨衣，雨衣帽檐压得很低，左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有电弧在跳跃。
"林羽。"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管理局早该在三年前清理掉你这种危险品。"
我握紧短刃。
暗影突然裹住我的脚，带着我往天花板爬。
瓷砖割得后背生疼，但陈锋的视线扫过地面时，我己经贴在消防管道后面。
他的右手抬起来，雨衣帽檐滑下，露出左边眉骨的伤疤——那是上一世我用外卖箱砸的，他当时掐着我脖子笑："这道疤，够我记你一辈子。"
"别躲了。"陈锋突然抬头，电弧在掌心炸响，"暗影序列的隐身术，对雷电序列没用。"他的瞳孔泛着淡蓝色，是开启异能扫描的标志，"你血管里的暗影在暴走，最多还能撑五分钟。"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暗影短刃在掌心融化成黑雾，顺着我指尖渗进墙里。
墙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的钢筋——上一世陈锋就是用这根钢筋穿透我胸口的。
倒计时跳到00:04:37，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雨声，一下，两下，像在敲丧钟。
"想给你妹妹报仇？"陈锋一步步逼近，电弧在指尖缠成蛇，"她消失那天，哭着喊'哥哥'的声音，我录下来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优盘，在手机闪光灯下晃了晃，"要听听吗？"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我猛地推开消防管道，暗影裹着我砸向陈锋。
他瞳孔骤缩，电弧蛇猛地窜过来，我侧身避开，短刃划开他的雨衣——布料下是黑色作战服，肩章是监察使的银星，第二颗纽扣闪着光，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操！"陈锋踉跄两步，后腰被短刃划开道血口，"暗影序列的伤不会愈合？"他抹了把血，指尖的电弧突然变成网状，"那就让雷火烧穿你！"
电弧网铺天盖地压过来。
我就地打滚，暗影在身后凝成盾牌，"滋啦"一声被电弧烧出个洞。
热浪舔着后颈，我能闻到头发焦糊的味道。
倒计时跳到00:03:59，暗影在血管里疯了似的啃噬，我咬着牙笑——上一世我死的时候，倒计时是00:00:00，现在，我还有机会。
"破绽在左手。"苏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楼梯，机械鸟正用喙部戳陈锋的左手腕，"他刚才掏优盘时，左手抖了三次，是旧伤。"
我猛地抬头。
陈锋的左手果然攥得死紧，指节发白。
暗影顺着地面爬过去，缠住他的左脚踝。
他踉跄时，电弧网出现缝隙，我翻身滚进缝隙，短刃抵住他右肩——上一世他就是用右肩顶住我的脖子，把电弧送进我心脏的。
"三年前你说，暗影序列该烂在阴沟里。"我压着短刃，暗影顺着伤口钻进去，能听见他骨头被腐蚀的"嘶嘶"声，"现在，该你尝尝阴沟里的东西了。"
陈锋的脸扭曲成青紫色。
他突然抬腿踹中我腹部，我被踢得撞在墙上，短刃飞进楼梯间。
他捂着右肩后退，电弧在掌心凝成长矛："你以为有暗影就能翻天？
管理局养着三百个雷电序列，你这种残次品——"
"闭嘴！"我吼出声，暗影从所有缝隙里涌出来，裹住我的手、我的腿、我的喉咙。
倒计时跳到00:02:17，黑影在视网膜上蔓延，我看见小棠的红裙子在阴影里飘，她歪着脑袋说："哥哥，疼。"
暗影唐刀在掌心成型。
刀身泛着幽蓝的光，刀柄缠着黑雾，每握紧一分，暴走倒计时就跳三秒。
陈锋的瞳孔里映出刀光，他举着电弧长矛的手开始发抖——这次，他的左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输了。"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暗影唐刀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冷风，"因为我是来索命的，而你，只是想活。"
陈锋的电弧长矛刺过来时，我侧身避开，暗影唐刀划开他的左臂。
鲜血溅在墙上，和三年前我的血叠在一起。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消防栓上，优盘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到我脚边。
我弯腰捡优盘时，暗影突然剧烈翻涌。
倒计时跳到00:01:09，黑影顺着我的七窍往外钻，我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没关系，只要再往前一步，只要再刺一刀——
"林羽！"苏夜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倒计时要归零了！"
我抬头。
陈锋的电弧长矛重新凝成型，他咧着嘴笑，血从嘴角流下来："暗影序列的暴走，会把你烧成灰。"他举起长矛，"和你妹妹一起。"
怒火烧穿了理智。
我握紧暗影唐刀，暗影顺着刀身涌出去，在地面铺成黑色的河。
陈锋的瞳孔里闪过惊恐，他想跑，但暗影缠住了他的脚、他的手、他的喉咙。
我一步步逼近，唐刀的刀尖抵住他的喉结，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金属传来，快得像要蹦出来。
倒计时跳到00:00:30。
黑影在我视野里扩散，我听见小棠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哥哥，抱抱。"
"这一刀，"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唐刀压进他皮肤半分，"是替小棠捅的。"
陈锋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暗影堵住了嘴。
我能感觉到暴走的力量在体内翻江倒海，可这一次，我不会死在他手里。
我要看着他的血溅在墙上，要听他死前的惨叫，要把优盘里的录音刻进他的骨头里——
"00:00:10。"
机械音像根针，扎破了所有声音。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暗影唐刀的刀柄在掌心烧出焦痕。
陈锋突然笑了，他的手指按在电弧长矛的矛尖上，蓝色的电流顺着长矛窜过来："一起死吧，暗影杂种。"
电流劈中我胸口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骨头炸开的声音。
但我没松手，暗影唐刀又压进半分，在陈锋喉结上划出道血线。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而我的视野里，只有那道血线在扩大，像朵绽开的花。
"00:00:00。"
机械音消失的刹那，我看见苏夜从楼梯间冲过来，机械鸟的喙部闪着幽蓝的光。
她喊了句什么，但声音被耳鸣淹没了。
我最后看了眼陈锋，他的血滴在唐刀上，被暗影吞噬，变成更浓的黑雾。
意识开始模糊前，我摸了摸胸口的疤痕。
这次，疤痕下跳动的，是暗影的心跳。
（下章预告：当林羽在暴走边缘挣扎时，苏夜的机械鸟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刺入他心脏。
剧痛中，他听见苏夜吼："暗影吞噬雷电会暴走，但吞噬AI能源能续命！"而陈锋的尸体在暗影里缓缓消失，只留下半枚银色纽扣——那是管理局最高监察使的标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