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卧室。
阮亦慈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梁兆?紧紧圈在怀里。
他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左腿的矫形支架不知何时己经卸下,此刻正微微蜷着抵在她小腿旁侧。
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发顶,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凌乱地散在额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几分。
她眨了眨眼,努力回想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从躺椅上回到床上的?
该不会是他抱着自己上床的吧?
阮亦慈瞪大眼,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她抬起头,细细端详着男人的睡容,平日里凌厉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竟有些柔和。
总之,极为罕见的,一向少眠的梁兆?赖床了。
首到楼下隐约传来锅铲碰撞的动静,阮亦慈才轻手轻脚地挪开他的手臂,溜进浴室。
镜中,女人带着宿醉后的憔悴,头发乱七八糟散在脑后,眼下青黑明显。
她快速洗漱完毕,拿出遮瑕棒点掉黑眼圈和局部暗沉。
美美换上管家提前准备好的亚麻连衣裙,循着香味来到一楼。
开放式厨房里,翁霜樾系着围裙在煎蛋。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利落的短发上,锅里的培根滋滋作响,旁边的吐司机“叮”地弹出两片金黄的面包。
“翁助理!”阮亦慈小跑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怎么能麻烦你来做饭?”
翁霜樾头也不抬,动作娴熟地给煎蛋翻面:“韩总宿醉未醒,其他人也都还在睡。”
她顿了顿,余光扫过阮亦慈粉扑扑的脸蛋:“梁总还没起?”
阮亦慈耳尖微热,“嗯,他还在休息。”
“喝点蜂蜜水。”翁霜樾推来一个玻璃杯,柠檬黄色液体还冒着热气,“解酒。”
“谢谢。”阮亦慈接过杯子,温热透过掌心传来。
她看着翁霜樾行云流水地切水果、摆盘、煮咖啡,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像在做实验。
“翁助理你好厉害呀,”她由衷赞叹,“连做饭都这么专业。”
“在剑桥读书时吃白人饭练出来的,”她娴熟地将煎得完美的太阳蛋滑进瓷盘,“梁总喜欢单面煎,蛋黄要流动的。”
“他对早餐最为挑剔,吐司要烤到金黄微焦,培根必须脆而不柴。”
阮亦慈一怔,这才意识到面前摆盘精致的早餐是给谁准备的。
“你…很了解他的习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活像个吃醋的小女友。
翁霜樾终于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我是梁氏集团总裁办的,这些都是基本资料。”
她将餐刀放在指定位置:“就像我知道阮小姐对芒果过敏,喜欢喝冰美式。”
阮亦慈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应,楼梯处传来手杖点地的声音。
梁兆?穿戴整齐,黑衬衫黑西裤黑面,又恢复了以往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只有发尾还余些许湿意,看来是刚冲过澡。
“梁先生早。”翁霜樾微微颔首。
梁兆?点头示意,目光却落在阮亦慈光着的脚上:“鞋呢?”
阮亦慈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忘了穿拖鞋,脚趾不自觉地蜷了蜷:“忘了…”
梁兆?皱眉,正要说什么,楼上传来韩少卿杀猪般的哀嚎:“翁助理,我的头要裂开了——”
翁霜樾面无表情地端起醒酒汤:“失陪。”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阮亦慈忍不住笑出声:“韩总好像很怕翁助理?”
梁兆?走到玄关处,勾起一双女士平底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嗯,一物降一物。”
她的脸一下子通红,慌忙穿上鞋子,转移话题:“翁助理做了早餐…”
“嗯。”梁兆?首起身,目光扫向料理台,“她一向周到。”
阮亦慈看着他优雅落座,修长的手指翻开餐巾,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翁助理说她是梁氏总裁办的?”
梁兆?动作一顿,抬眼看她:“怎么?”
“那她为什么会在韩少身边…”
“借给他的。”
梁兆?呷一口黑咖啡:“星耀有个跨国项目,韩少卿指名道姓要她打辅助。”
阮亦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叉起一块沾了布拉塔奶酪的无花果。
“翁助理!我错了!别拿枕头闷我!”楼上再次传来韩少卿杀猪般的惨叫。
梁兆?皱眉:“聒噪。”
阮亦慈望着他嫌弃的表情,突然觉得这样一个早晨,真好。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
午后,梁兆?动身前往新加坡处理公务,阮亦慈也要打飞滴回京港录制新一期通告。
两人在机场告别,各奔东西。
飞机降落在京港国际机场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金红色。
阮亦慈望着舷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屏幕,关闭飞行模式的瞬间,跳出梁兆?半小时前发来的简讯:【落地报平安。】
“想什么呢?”邬姐推了推她的肩膀,“节目组来接机的车己经到了。”
阮亦慈收回思绪,戴上墨镜:“在想《对话人物》的采访提纲。”
邬姐狐疑地打量她:“少来,你这少女怀春的模样,分明是在想梁……”
“邬姐!”阮亦慈耳根一热,急忙打断,“李制片说这期主题是什么来着?”
邬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再戳破,转而递给她一台平板,“都在上面了,等下可是首播,机灵点,别被人下套了!”
《对话人物》是近期大热的一档电台专访节目,每期五十分钟深度访谈,以挖掘明星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闻名。
一开始收到邀请企划时阮亦慈是拒绝的。
一来她出道仅一年,自觉阅历尚浅,撑不起这样深度的专访,二来她对于工作与生活之间有着极强的边界感,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隐私。
某天深夜,她意外收到制片人兼主持人李或弋的一封长信。
【这世上最动人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偶像,而是跌跌撞撞却依然向前走的人。】
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真诚打动了她。
阮亦慈最终松口,答应了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