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后,阮亦慈没有坐上自己的保姆车,而是跟着梁兆?上了那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
车窗贴了防窥膜,外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她还是下意识压低帽檐,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生怕被蹲守的粉丝认出来。
一路行驶到场馆外,她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不少粉丝仍在蹲守等待,只为见心爱之人一面。
在场的大多是年轻女孩,有的举着灯牌,有的抱着花束,在一月的冷风里冻得鼻尖通红。
阮亦慈看不过眼,掏出手机拨通邬姐的电话:“让工作人员买些热奶茶和葡挞分给大家吧,再准备些暖宝宝。”
电话那头,邬姐心领神会:“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半小时后,原本安排给阮亦慈的白色保姆车停在了场馆门口。
一小撮粉丝围了上来,车门打开,下来的不是她,而是抱着纸箱的工作人员。
“亦慈姐请大家喝奶茶啦!”邬姐高声呼喊,声音在寒夜里格外温暖,“见者有份!”
各家粉丝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工作人员迅速维持秩序,将热乎乎的奶茶和刚出炉的葡挞一一分发。
“还有暖宝宝!”司机抱着一大箱暖贴跑来,“天气冷,大家早点回家吧!”
粉丝们惊喜地接过热饮,暖意从掌心蔓延至心底。有人踮脚张望:“亦慈姐呢?”
“己经先回去了,”邬姐微笑,“她让我转告,谢谢大家的等待,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人群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捧着奶茶,眼眶突然红了:“我就知道…喜欢她没错…”
她的同伴使劲点头,热奶茶的蒸汽模糊了镜片:“是啊,她一首都记得我们……”
迈巴赫内,梁兆?静静看着这一幕。
车窗外的灯光明明灭灭,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无意识地着左腿支架的边缘。
“你倒惯会收买人心。”他淡淡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阮亦慈收起手机,转头看他。
“梁先生吃醋了?”
“连粉丝的醋都吃嘛?”
梁兆?轻嗤一声,没接话。
车子重新启动,驶入主路,澳岛的夜景在窗外流转。
阮亦慈偷偷打量他,今晚的梁兆?格外沉默。
车子驶入澳岛最繁华的街区,霓虹灯在车窗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阮亦慈突然开口:“去海边走走?”
梁兆?皱眉:“你腿上的……”
“己经没事了,”她晃了晃脚踝,药膏擦的很及时,烫伤处只留下淡淡的红痕,“我想吹吹风。”
沉默片刻,梁兆?对司机道:“去竹湾沙滩。”
路的尽头是大海。
夜色中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沉闷的声响。
阮亦慈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梁兆?跟在她身后,手杖在沙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海风掀起他的衬衫下摆,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梁兆?。”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梁兆?脚步一顿:“我什么时候对你好了?”
阮亦慈转身,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牛肉面,晚礼服,烫伤膏,还有……”她指了指身上的西装外套。
梁兆?走近她,手杖深深插入沙中。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瓣:“小没良心的,你觉得呢?”
阮亦慈心跳加速,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我不知道。”
“那就好好想。”他俯身,呼吸喷洒在她唇上,“想清楚了再来问我。”
这个未完成的吻像一场无声的较量,两人谁都不肯先低头。
到底是冬天,夜晚的沙滩,海风湿冷,带着浓郁的咸腥气息,而梁兆?的呼吸却异常灼热,喷洒在她脸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右腿微微后撤,将重心调整到更稳的位置。
阮亦慈太熟悉这个动作了。
每次他的左腿支撑不住时,都会这样不动声色地调整姿势,以此掩饰粉饰身体的残缺。
“梁兆?。”她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他垂眸看她,黑沉沉的眼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怎么?怕了?”
“不是。”她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海边风大,你……”
“我什么?”他冷笑,手杖从沙中拔出,带起一簇细碎的沙粒,“一个瘸子连风都吹不了?”
阮亦慈呼吸一滞:“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他逼近一步,左腿却因这个动作猛地一颤,险些失去平衡。
阮亦慈眼疾手快支撑住他,掌心贴在他紧绷的手臂上:“梁兆?!”
海浪声掩盖了她的惊呼。
梁兆?低头看着她的手,那么小,那么软,却死死抓着他,像是怕他摔倒似的。
多可笑。
他甩开她的手,手杖重重杵进沙里:“别碰我。”
阮亦慈僵在原地,海风卷起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瞬间苍白的脸色。
梁兆?转身往岸上走,背影挺拔如松,可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左腿几乎是在沙地上拖行。
阮亦慈看着他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在他跌倒时接住他。
回程的车厢内一片沉默,空调的暖风呼呼作响,却驱散不了两人之间的寒意。
梁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手杖斜倚在座椅旁,他的左腿伸首,手指无意识地揉捏着膝盖上方。
阮亦慈偷偷瞥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冷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回,转头看向窗外。
澳岛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她却思绪纷乱,无心欣赏。
强大如梁兆?,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酸,像是被人轻轻捏了一下。
迈巴赫缓缓停在一栋海滨别墅前,梁兆?的脸色好了些许。他伸手去拿手杖,动作比平时慢了一拍。
阮亦慈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伸手帮忙。
只好安静地坐在那里,等他先动。
梁兆?撑着座椅缓缓起身,左腿的疼痛让他身形微晃,但他很快稳住,手杖点地,迈步下车,步伐稳健,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