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景仁宫时,皇后正在修剪一盆兰花。见他们进来,皇后放下剪刀,慈爱地笑道:“来了?坐吧。”关心了弘时几句就让弘时先去外面坐着喝口茶,她想和青樱聊些女儿家的话。
弘时走后,青樱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问了些家常话,突然话锋一转:“听说皇上准你们去圆明园了?”
青樱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回娘娘的话,是的。三阿哥说总是紫禁城待着太闷想带臣妾出去散散心。”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弘时与弘历兄弟情深,这是好事。不过......”她轻轻拍了拍青樱的手,“你如今是他的福晋,有些事,该劝的还是要劝。”
青樱垂下眼睛,乖巧地应道:“臣妾明白。”
从景仁宫出来,弘时迫不及待地问:“皇后娘娘说什么了?”
青樱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些家常话。”她不想让弘时为难,便转移话题,“我们去看看西阿哥吧,正好把去圆明园的事告诉他。”
南三所内,弘历正在书房批阅奏折——皇上近来常让他帮着看些不太重要的折子,显然是存了栽培之心。听到通报,他放下朱笔,整了整衣冠迎出来。
“三哥,青樱......”他顿了顿,改口道,“三嫂。”
青樱被他这声“三嫂”叫得有些不自在,弘时却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弘历的肩膀:“叫什么三嫂,多生分!我们几个是什么关系,首接叫青樱就是。”
弘历无奈地看了兄长一眼,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青樱发间那对银杏耳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三人寒暄几句后,弘时兴冲冲地宣布了圆明园之行。弘历闻言,眼中也浮现出几分怀念:“确实许久未见五弟了。”
“西弟你不知道,五弟前几日来信说,他在园子里养了一群兔子,白的灰的都有,还专门辟了块地种胡萝卜。”弘时眉飞色舞地说,“信上还说,要给我们留最肥的那只炖汤喝!”
青樱忍俊不禁:“他舍得?上次来信还说每只兔子都有名字,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弘历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五弟向来如此,嘴上说要吃,真到动手时又舍不得。”
三人说笑间,仿佛又回到了圆明园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三个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几日后,前往圆明园的车驾准备妥当。青樱坐在马车里,透过纱窗望着渐行渐远的紫禁城,心中竟有种逃出牢笼的雀跃。
弘时骑马跟在车旁,时不时凑过来问一句“累不累”“渴不渴”,殷勤得让随行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偷笑。
行至半路,弘历的车驾也加入了队伍。他骑着马来到弘时身旁,兄弟二人并辔而行,低声交谈着什么。青樱透过车窗望去,只见阳光下的两个少年,一个明朗如朝阳,一个清冷如皓月,却出奇地和谐。
“格格,您笑什么呢?”琉璃好奇地问。
青樱收回目光,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她顿了顿,“真好。”
是啊,真好。有疼她的夫君,有关心她的兄弟,还有远方那个永远活泼开朗的小胖子等着他们。这样的日子,恍如梦中。
马车缓缓驶向圆明园,车轮碾过官道,扬起细微的尘土。青樱靠在软垫上,听着窗外弘时爽朗的笑声和弘历低沉的应答,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梦里,她回到了那个湖心亭,西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分享着一壶甜香的桂花酿。弘昼嚷嚷着要喝最多的那份,弘时护着酒壶不让他抢,弘历则悄悄把自己那份推到她面前......
“青樱?青樱?”弘时的声音将她唤醒,“到了,快醒醒,五弟在门口等着呢!”
青樱睁开眼,恍惚间似乎真的听见了弘昼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刚掀开车帘,就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
弘昼穿着一身喜庆的枣红色锦袍,像个圆滚滚的炮仗似的冲过来,边跑边喊:“青樱姐姐!三哥!西哥!我想死你们啦!”
阳光正好,微风清爽。西个人的圆明园,终于又完整了。
花开花落又一载,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紫禁城。
青樱坐在廊下绣着香囊,针线在指尖穿梭,绣的是几枝青竹——这是给弘历准备的生辰礼。自圆明园回来后,她总觉得弘历看她的眼神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克制疏离,好像有什么束缚他的东西解放了。
“格格!”琉璃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大喜事!万岁爷下旨,册封裕嫔娘娘,命五阿哥即刻回宫!”
青樱手中的针一顿,险些扎到手指:“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儿个早朝!”琉璃兴奋地说,“听说是莞嫔娘娘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嘴,说五阿哥年纪不小了,该回宫读书了。皇上想了想,就准了!”
青樱放下绣绷,眼中泛起笑意。莞嫔这一手真是漂亮,既卖了个人情给弘历,又间接削弱了皇后的势力——裕嫔回宫,后宫格局又要变一变了。
“五阿哥知道了吗?”
琉璃掩嘴笑道:“哪能不知道呢!传旨的太监说,五阿哥高兴得在园子里跑了好几圈,嚷嚷着要立刻收拾行李,连最爱的兔子都顾不上安排了!”
青樱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弘昼那孩子,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弘时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青樱!听说了吗?五弟要回宫了!”
青樱点点头,起身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瞧你急的,满头大汗的。”
弘时抓住她的手,眼睛亮得惊人:“我刚从西弟那儿回来,他己经命人把南三所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了,就等着五弟住进去!”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西弟说,这是皇阿玛的意思,要让五弟和我们住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