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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伯那边也就不吭声了，叼着烟就出来了，见到他，他大伯脸上那表情自然不用多说，摸了摸脖子，也没敢出来，一个人在院子里踱步了起来，看到老母鸡还没回窝，上去就是一脚：“妈的，没出息的东西，还不知道回窝啊？早晚炖了你！”
管他大伯指桑骂槐，苏齐明也没多说话，回去的时候，顺路在认识的亲戚家里抓了两只大鹅，又弄了十多个小鸡仔，这亲戚家就是卖小鸡的，平常老母鸡抱窝以后，就孵出来百来只小鸡去卖，不过不是当天收钱，而是等鸡仔长大，分出来公母以后再算钱，因为公鸡仔便宜。
这会家家户户都靠鸡蛋多卖点钱呢，前几年生产队的时候，粮食紧，都靠卖鸡蛋的钱过日子，那时候人们戏称老母鸡叫鸡屁股银行嘛。
“这会鸡仔分不出来公母，到时候你看看，母鸡少的话，我这里在给你补点。”衣服上带着鸡毛的男人蹲在鸡窝面前，这鸡窝里还点着一个明黄色的灯泡，他拿着一个本子记着：“十只鸡仔，两只大鹅，大鹅的钱结了，对了，过几天这里还有番鸭仔，你要吗？”
苏齐明想了想算了，番鸭爱往水里钻，他们那一条小溪平常吃饭用水都在那里，鸭子钻来钻去的拉屎也脏，便说不要。
“那行，等鸡仔长大了结钱就行。”
男人收起本子。
苏齐明走了以后，屋里这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来了啊？”
“今天闹分家的苏齐明，听说他今天拿着刀都横在他大伯脖子上闹分家了啊，今天那谁不是刚说过吗？”
“是那孩子啊？年纪轻轻这么狠啊，那可是他亲大伯啊，不过他大伯一家也不地道，做的也都不是人事，这孩子怎么来捉小鸡仔了？”
“听人家说，有个远房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月底要结婚了，我也问了一嘴，说是要过自己的日子了，养点鸡鸭养大了也好吃。”
“那姑娘咋样？”
女人来了兴趣。
“能咋样啊？反正月底咱们肯定都要随份子的，到时候看看吧，我估计不怎么样吧，好姑娘能嫁到他家？前天听人家说那姑娘看着漂亮好看，我不信，就他家那条件，会有这么好的姑娘嫁吗？”
……
这边苏齐明回到了舟屋，把鹅和鸡崽子都放到了篱笆里，关好门，一回头，就看到舟屋里亮着橘黄色的烛光，他心里也一下子轻松不少。
后面晾的海菜都收了，小姑娘还真是勤奋啊。
“阿明，今天怎么这么晚？”
姜书瑶听到他的脚步声，从窗户那里探出头，眼睛亮亮的问他。
“回家了一趟。”
苏齐明把今天的事说了说，当然避重就轻，意思是家分了，这马上就要盖新房子了，姑且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姜书瑶跟着也气呼呼的骂了好一会大伯一家，不过她不会骂人，翻来覆去的就是说真是太坏了，太没良心了，攻击力不如一只蚊子。
骂了一会，姜书瑶这才问道：“咱们要搬走了啊？”
“没，新房子盖好怎么也都是九月份的事了，咱们在这里还要住几个月呢，你是不是担心这边的菜刚种完？”
“是啊，我想着今天咱们刚开完地，种下了东西，要是马上就搬走，今天不是白干了。”
这种地她也参与了好多，流了不少汗，废了不少劲，姜书瑶想着，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种地，她还要精心呵护呢，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她还不舍得呢。
“没事，这菜一个月不到就能长出来，这丝瓜也是，一个月不到就能爬满咱们整个舟屋呢，花生熟的晚些也没事，搬走以后，隔三差五来浇浇水，除除草就行。”
“那就好，先吃饭。”
今晚是姜书瑶做的饭，那天挖的生蚝没有吃完呢，装在网兜里就养在下面的海水里，随吃随捞也挺方便的。
苏齐明就着粥吃了一大锅生蚝，吃不下去才作罢，必须得多吃点，为以后做准备。
姜书瑶不太爱吃生蚝，她觉得怪怪的，倒是拌的凉菜吃了不少，她爱吃海葡萄和海白菜，口感脆爽，加了醋和鱼露，好吃，还拌进去了一些蒸的淡菜和将军帽肉，也不错。
“下次割点五花肉回来，我再买点小米辣，咱们做点红烧肉吃，顺便弄点猪油放着，不然吃这些东西也没有营养。”
苏齐明看姜书瑶不爱吃贝类，说来也对，他们海边人吃习惯的东西，内陆人吃不习惯，就比如这贝壳啊，螺一类的，那就多买点肉回来，明天再买点青菜，也得照顾一下姜书瑶的口味，小姑娘不是爱吃辣吗，以后炒青菜炒肉就多放点辣椒。
他就学着吃点辣也好，人家不都说辣椒素吃了也健康。
“吃这些就挺好的，还吃什么肉啊？前几天不是刚吃过排骨，再说了，那五花肉和板油，没有关系也难弄到啊。”
姜书瑶有些心疼了，她倒不是心疼钱，她是心疼苏齐明，苏齐明挣钱又不容易，她做的又很少，要是天天大鱼大肉，那太不像话了。
“没事，我有关系，你放心吧，再说了，今天又挣了五六十呢，买了点东西，这会还剩下五十？你数数。”
苏齐明把钱拿出来交给了姜书瑶。
“你怎么挣这么多？”姜书瑶拿着钱，一下子都惊讶到了，拿着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可是五十多块钱呢！
“哈哈，你就别操心了，是赶海挣得，你男人本领大着呢，以后天天都给你挣这么多，你还说舍不得吃肉吗？”
挣了钱，苏齐明这会底气就是足，谁不喜欢拿着钱享受女人崇拜的目光呢？
姜书瑶没说话，脸红了，因为她听到了苏齐明那句‘你男人’，莫名的就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同时又有些高兴，把钱放好以后，她又忍不住数了一遍。
“多少钱了？”
苏齐明过来。
“130多块钱了，没想到这几天咱们就挣了这么多钱。”
姜书瑶伸出手指拢了一下头发，对着他回头高兴的笑笑，之前她过年的压岁钱其实就不止这个数呢，但是现在的钱，她拿着，就觉得特别的重，特别的坠手，沉甸甸的，满满的幸福感。
这都是她们努力奋斗的结果啊。
反正说不上来，她心里就是开心，她有些理解当初她爹娘从苦日子熬出来的那种感觉了，原来苦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苦，当然，也看是和谁一起过苦日子吧。
本来姜书瑶都没抱着多大的期待，想着挣多挣少都是挣，她都知足，只要人努力就好，但是她没想到苏齐明能挣这么多。
这让她心里莫名的就生出一种幻想来，如果苏齐明有一天真的风光出息了，难道真的能救她爹娘吗？不过这个念头啊，也只是闪了一瞬，眼神就黯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