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在天际翻涌,如燃烧的绸缎撕裂冰原的死寂。白烈的兽皮护符渗出寒气,符文在表面凝结成霜,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冒着热气的爪印。他刻意与队伍保持半步距离,右手始终按在左臂 —— 那里有道新添的伤口,是与 “黑暗分身” 激战时被自己利爪所伤,暗物质残留的黑色纹路正顺着血管缓慢蔓延。
诸葛达曼的毒雾裹着雪花,却反常地泛着暗红。他的第九颗头颅垂落着涎水,瞳孔浑浊,正无意识地啃噬自己的尾尖。中间头颅突然甩出毒刺,精准钉入它的肩膀:“清醒点!暗物质孢子在侵蚀你的意志。” 话音未落,第七颗头颅发出冷笑:“何必挣扎?我们本就该与黑暗融为一体……” 九头陷入短暂的内讧,毒雾在空中炸开腥臭的血花。
白霜将小霜塞进狼群中央,冰刃在掌心结出冰晶。她留意到诸葛达曼的异常,却没说破 —— 三日前,她曾撞见九头怪物独自在冰缝中呕吐,吐出的毒雾里混着黑色的孢子。此刻她甩动尾巴,示意狼群放缓脚步,耳朵却捕捉到冰层下传来的诡异心跳声。
小霜的印记突然灼痛,它猛地抬头,金色光芒照亮远处的冰崖。那里矗立着十二座冰雕,每座都雕刻着怀抱婴儿的战士,面容却被暗物质腐蚀得模糊不清。更诡异的是,冰雕手中的武器都指向天空,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威胁。“这些雕像……” 白烈的声音发颤,“和我在黑影记忆里见过的‘守望者’一模一样。”
婴儿突然放声啼哭,光翼展开的瞬间,冰雕竟同时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窝对准众人。诸葛达曼的毒雾骤然凝固,他想起古籍记载:“极北冰渊沉睡着上古诅咒,凡唤醒守望者者,必受千瞳之刑。” 未等他警告,冰雕们的眼窝喷射出暗紫色射线,在地面犁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散开!” 白霜的冰晶阵列刚撑起,就被射线击碎。她瞥见小霜迎着射线冲去,印记化作盾牌,幼狼的毛发却在高温中焦卷。记忆如潮水涌来 —— 去年寒冬,小霜为了给重伤的她寻找草药,在暴风雪中迷路三天三夜,归来时爪子磨得血肉模糊。此刻她嘶吼着甩出冰刃,却在靠近冰雕时被无形屏障反弹。
白烈的封印之力与暗物质纹路激烈对抗,白虎虚影变得透明。他看到冰雕表面的暗物质流动,竟拼凑出自己族人被屠戮的场景。“都是你的错!” 其中一座冰雕突然开口,声音与他死去的弟弟重合,“若不是你执意守护那个孩子,他们怎会……” 虎爪停在半空,白烈的瞳孔剧烈收缩,利爪深深刺入掌心。
诸葛达曼的九颗头颅突然齐声吟唱,毒雾化作巨大的九头蛇,缠住冰雕群。但蛇身每触碰暗物质,就会冒出青烟。他的第三颗头颅咳出黑血,艰难道:“这些冰雕…… 是用守护者的绝望铸成的!” 话未说完,第七颗头颅趁机咬住他的脖颈:“加入黑暗吧,我们将不再痛苦!”
小霜的盾牌开始龟裂,暗物质射线穿透印记,灼伤它的右前爪。幼狼回头望向白霜,眼中满是信任与决绝。这一刻,白霜突然想起族群覆灭那晚,母亲也是这样看着她,将雪狼群最后的希望托付给她。冰系力量在愤怒中彻底爆发,她的狼瞳泛起血色,冰刃裹挟着暴风雪,硬生生劈开一座冰雕。
“不要被幻象迷惑!” 白烈的吼声穿透冰原。他回想起长老临终前的话:“真正的守护,不是背负过去,而是相信未来。” 白虎虚影发出震天咆哮,金色光芒照亮冰渊,将暗物质幻象逐一驱散。冰雕们发出不甘的嘶吼,化作万千冰晶消散在空中。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冰层突然炸裂,露出深不见底的冰渊,渊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升起 —— 那是被暗物质包裹的巨蛇,七颗头颅分别长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神兽的面孔,蛇身缠绕着无数发光的符文。诸葛达曼的毒雾剧烈震颤,他终于明白古籍的后半句:“千瞳之刑后,将唤醒被封印的‘混沌具象’。”
巨蛇的第一颗头颅喷出暗物质火焰,白烈化作白虎形态冲上前,用身躯为众人挡住攻击。火焰灼烧着他的皮毛,暗物质纹路疯狂蔓延,几乎覆盖半边身体。小霜的印记与婴儿的光芒融合,形成光刃斩向蛇尾,却被蛇身的符文吸收,反而增强了它的力量。
“这样下去不行!” 诸葛达曼的中间头颅突然撕开自己的鳞片,将藏在体内的毒核取出。那是他千年修为凝结的精华,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紫光。“用我的毒核作为媒介,你们注入光明力量,或许能……” 话未说完,第七颗头颅突然夺过毒核,与巨蛇的暗物质产生共鸣。
白霜的狼群组成光之锁链,缠住巨蛇的脖颈。她看着小霜一瘸一拐地冲锋,想起幼狼曾说:“只要和霜妈妈在一起,小霜什么都不怕。” 冰系力量与狼群的信仰之力融合,在锁链上绽放出璀璨的冰花。诸葛达曼剩余的八颗头颅同时吟唱古老咒语,毒雾化作牢笼困住叛变的第七颗头颅。
婴儿的光翼化作光柱,首射巨蛇的七颗头颅。白烈强忍着暗物质侵蚀的剧痛,将封印之力注入光柱。当光芒触及蛇眼的瞬间,巨蛇发出震天怒吼,暗物质开始剥落,露出内部被囚禁的神兽残魂。白烈认出其中一缕微弱的光芒 —— 那是属于他弟弟的气息。
“原来如此……” 诸葛达曼的声音带着释然,“混沌具象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被暗物质扭曲的守护者执念。” 他的毒雾渗入光柱,将暗物质与光明力量中和。小霜趁机跃上蛇头,用牙齿咬断缠绕神兽残魂的锁链。当第一缕纯净的神兽之力回归,巨蛇的身体轰然炸裂,化作漫天星尘。
战斗结束后,白烈跪倒在地,暗物质纹路消退大半,但左臂永久留下了黑色的图腾。诸葛达曼失去了第七颗头颅,伤口处却生长出全新的、泛着银光的鳞片。小霜蜷缩在白霜怀里,右前爪缠着冰蓝色的绷带,印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婴儿的掌心浮现出新的符文,这次指向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浮空城,城中隐约传来兵器相击的铿锵声。
“下一次,无论是什么。” 白霜舔舐着小霜的伤口,冰蓝色眼眸望向远方,“我们都要一起击碎黑暗。” 白烈握紧染血的长刀,白虎图腾在身后重新凝聚。诸葛达曼的毒雾中,首次出现了与婴儿光芒同色的金芒。而在冰渊深处,某颗暗物质结晶突然发出细微的震动,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