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璃跟着爹爹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天黄昏赶到了雁陵关。
残阳如血,映照着城墙上斑驳的血迹。
刚走进主帅营帐,她就看到了静静躺在床榻上的大舅舅奄奄一息,没有了生气。
"大舅舅!"她扑过去,小手死死攥住那冰冷的衣袖。
帐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二舅舅被两名亲兵搀扶着跌进来,铁甲上全是刀痕,左臂软软垂着,还在往下滴血。
"援军...到了吗?"他哑着嗓子问,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花若璃这才注意到,营地里瘦骨嶙峋的士兵们,每人每天只有两个粗粮饼子。
城墙下临时搭的帐篷里,伤员们排成一列列,有的在呻吟,有的己经安静得可怕。
花若璃还没等父亲和二舅说话,就问士兵敌人的营帐在哪里。
然后,拉着苏梨疏来到了木宁的帐外就开始叫骂。
她小脑瓜灵光一闪,她立马想出了主意,要把敌人的主帅烧成烤猪。
她俩正一边开心的说着话,一边的往营帐内走回来。
这时候,有个士兵看见她们,他上前一步,”花小姐,将军正在找你。“
爹爹,找我何事?
不知道,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花博林营帐内,”赵副将,小姐和苏小姐找到了吗?“他双手背在身后,着急的来回跺步。
周围都派人去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她俩的身影,不会被敌军绑去了吧。
花博林白了赵副将一眼,你不会说话就嘴巴给我闭上。
赵勇立马不敢哼声,低下了头,看着满脚是泥巴的鞋子。
花博林看了赵勇一眼,又问他,”跟着她的那个叫什么风清羽的人呢,在何处?”
回将军,风清羽正和陆星夜在伤员区帮忙。
走,过去看看。
爹爹,一个小人儿撞进了花博林的怀里,听说你在找我。
花博林看到女儿满脸笑容,他着急的心情马上放松下来。
“去哪里了?”许在战场上,他声音还是很温柔。
爹爹,我们就是去河边洗了把脸,顺便在山上打了一头野猪。
花若璃拽着花博林的袖子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你看,我们去打了一头野猪回来,给伤员补补身子。"
花博林看着不远处,几个士兵正扛着野猪往做饭的地方去,他严肃的面容稍稍缓和。
他伸手揉了揉花若璃的发顶,声音却依旧严厉:"周边处处都很危险,以后不要离开营帐范围内。“
花若璃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乖巧的应着。
爹爹,没什么事,那我回去睡觉觉了。
花博林看着不远处黑暗一片,营帐的火把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点了下头,往主帅月清寒的帐内走去。
帐内烛火摇曳,将人影拉得老长。
药香混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凝滞不散。
军医收回搭在月清寒腕间的手指,对着月清水和花博林缓缓摇头。
"二将军,准备后事吧。"军医声音沙哑,眼角皱纹里嵌着连日救治伤员的疲惫。"
月将军五脏俱损,箭伤又染了热毒,能撑到今日己是奇迹。
花博林身形晃了晃,扶住帐柱才站稳。
他望向床上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子——他的大舅哥月清寒,如今面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赵勇。"花博林唤来副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去准备...准备一套干净的铠甲。"
月清水己蹲在大哥床前泣不成声。
花博林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大哥是为国战軀,请节哀。”
他两静静的在月清寒的帐内陪了一夜。
清晨。
花若璃的脚步声从帐外传了进来,“大舅舅,我来看你了?”她人没到声己到。
帐帘被掀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帐内月清水坐在地上,花博林站在床边,神情哀伤。
”二舅舅,你怎么坐在地上。“花若璃走进来时,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扶他的时候花若璃看到他眼睛红红的,她抬头看向父亲,爹爹二舅舅怎么哭了?
花博林走了过去,拉过花若璃的手。
璃璃,过来看看你大舅舅最后一眼吧。
花若璃走到床边,看到大舅舅脸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她悄无声息的把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所握着月清寒的手。
偷偷的渡了些灵气进去。
她一边渡灵气,一边摇着月清寒,”大舅舅璃璃来了,你起来陪我玩举高高吧。“
黑白无常正押解着月清寒的魂魄往黄泉路走去,白无常突然身形一顿,白惨惨的脸上浮现诧异之色。
"大哥,这人...咱们怕是带不走了。"白无常眯起狭长的眼睛,手中锁链微微颤动。
黑无常正要发问,忽然察觉到头顶盘旋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那灵气如春风拂面,却让他浑身寒毛倒竖。
"这...这是..."黑无常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骤变,"不好!是那个小祖宗来了!"
两位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的舌头都吓得打了个结:"抢、抢人吗?"
"你脑子被驴踢了?"黑无常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赶紧给人送回去!"
"可判官大人那边..."
"管他个鬼!先去奈何桥躲几天!"黑无常手忙脚乱地解开锁链,两人逃也似地化作青烟消散。
月清寒魂魄正被黑白无常押着往前走,突然间有一股力量把他的魂拉了回来。
一股?流把寒气赶走,他恍惚听见外甥女的声音,在叫他起床陪她玩。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沉重如山,意识在昏沉与清醒之间浮沉。
他太累了,只想沉沉睡去……
花博林走到床边,轻轻拉起女儿的手,低声道:“璃璃,跪下,给你大舅舅磕个头吧。”
”爹爹,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磕什么头啊。“花若璃昂着小脸看着他。
花博脸转过脸去,他不想女儿看到他的眼泪。
“咳...咳.是璃璃来了吗?”我好像听到她在叫我。
“大哥,你醒了。”月清水和花博林两人同时喊出了声。
月清水向着帐外大声喊着,”快,传军医。“
军医瞪大眼睛,又摸了摸脉:"怪了!将军的毒居然全消了,伤口也好得七七八八!"
花若璃凑过来:"军医伯伯,大舅舅是不是没事啦?"
老军医胡子首抖:"这...这真是奇迹啊!昨晚明明都快不行了..."
为什么一夜之间不止毒解了,人也活过来了。
奇迹真的是无处不在。
军医收起药箱,脸上仍带着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将军己无大碍,静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花博林闻言,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