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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三通电话。
沈屹寒没正面回答沈老太爷的问题，他只说了句：“祖父，云峥，你们先吃。”
餐椅与木质地面发出轻微声响，沈屹寒起身走出餐厅，绕过拐角，来到屋外的廊台才点下接听。
细雨敲着屋檐，院落里的海棠花早就败了，徒留绿叶随风摇曳，夜空是沉郁的黑。
沈屹寒拿着手机贴在耳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冷风中愈加瓷白，有雨丝扑到他身上，洇深了外衣，有些凉意。
他问：“什么事？”
秦绍倚在窗边，看高悬在夜空中的皎皎明月，低沉的嗓音带着浅浅的笑。
“今天的月亮好圆好亮，可惜燕京下了雨，你看不到。
“沈屹寒，听说‘今晚月色很美’等同于我很想你，但我还是想首白的告诉你，我好想好想你，你想我了吗？”
外衣内袋里那枚戒指忽然存在感十足，有些硌人。
沈屹寒抬眸望着那泼墨般的天穹，握紧了手机，清冷侧颜宛若皎皎明月。
他波澜不惊道：“因为是月中，所以月亮才会很圆，你伤势怎么样了？”
【汉堡，俺恨你是块木头，嘴巴太硬了吧！翠绍，撬开他的嘴！】
秦绍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漾出笑意，咳嗽两声，故作虚弱道：“就还是那样呀，只能趴着睡觉，伤口很痛，你知道的吧，枪伤和刀伤不一样，会造成空腔效应撕裂内部组织，恢复起来就会很慢。”
沈屹寒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既然这么严重，你还胡乱闹腾什么？老老实实养伤少作死。”
秦绍唇角翘着，终于抛出正题，可怜兮兮道：“我后天就转院回燕京了，但是怕爷爷奶奶担心，所以谁都不能说，好孤独好寂寞好悲惨，屹寒哥会不会来医院看我？”
篱笆中的花草被雨水冲洗的郁郁葱葱，沈屹寒的声音在秋风中有些模糊，却准确无误的被秦绍听到：“会。”
【秦二这卖惨真是一套又一套哇！强吻汉堡樯橹汉堡的时候咋不说伤势重捏。】
【汉堡这么聪明，能听不出秦二是在卖惨吗？不过是因为心疼老公啦！恶人cp就是爽！】
【这纯爱还真让他俩搞起来了，心意相通后不来一炮合适吗？？秦二赶紧痊愈砰砰砰吧！】
沈屹寒瞥开视线，尽力无视黄颜料满天飞的弹幕，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秦绍微怔，他没想到沈屹寒居然会这么轻易答应，本来想好的磨人说辞刹那间忘得一干二净。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再次没出息的“砰砰砰”撞击着胸腔，震得他后背的枪伤隐隐作痛。
硝烟信息素有些亢奋的外溢，就那么一个字，差点诱出他的易感期。
秦绍眼神晦暗，从口袋里拿出沈屹寒无意落在病房内的手帕，捂着口鼻深嗅，隐约还能闻到清冽干冷的新雪气息。
他喘了声：“沈屹寒，那枚戒指，是你拿走了吧？”
沈屹寒察觉到秦绍声音不太对劲儿，可仔细听，又听不出什么。
他平静反问：“不小心带走了，怎么，要我还给你吗？”
【好一个不小心，宝宝，你是说你不小心把戒指从桌子上拿起来，又不小心放进口袋里了吗？】
沈屹寒抿了下嘴，不想搭理弹幕。
秦绍指尖揪扯着手帕，用力揉搓，指腹似乎还残存着沈屹寒肌肤的细腻触感，那是由金钱和地位娇养出的金贵。
他眼神晦暗，声音有些哑了：“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既然收了我的戒指，沈屹寒，你得对我负责。”
沈屹寒长睫微眨，风吹乌云，他居然窥见了一丝微弱的月光，悠悠发问：“你打算让我怎么对你负责啊？”
秦绍轻声笑笑，浪荡又狎昵，紧贴着耳麦，仿佛凑在沈屹寒耳边，小声道：“让我做你唯一的狗。”
弹幕坏笑着飘过：【又说这骚话，嘿嘿，汉堡爱听，我也爱听，嘿嘿嘿。】
沈屹寒耳朵发烫，一时哑然：“秦绍，你误会了，我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癖好，你不要胡言乱语，很奇怪。”
秦绍望着那清冷皎洁的明月，明月高悬不落，可那月光己然洒在他身上。
“无论你怎么否认，我都知道你心中所想，嘴硬也没关系，反正你喜欢的一切，我的会满足你。”
沈屹寒被风吹得有些冷了，朝廊台里侧退了一步，问：“是吗，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秦绍幽幽道：“你在想，如果我站在你面前，你会赏我一耳光。”
沈屹寒无声一笑，听见沈云峥嚷嚷着饭凉了，抬脚往屋内走。
语调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松：“既然知道，就少说那些污言秽语，好了，我要去吃饭，你早点休息。”
通话被挂断。
秦绍哼笑道：“连声再见都不讲，好无情哦，屹寒哥。”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护士来为秦绍换伤药。
今天一天都趴在床上，比较老实，伤口恢复的还可以。
护士看了眼心率检测仪，询问道：“秦督察，刚刚您心率波动很大，心脏有哪里不舒服吗？有胸闷的状况发生吗？”
秦绍穿好上衣，笑眯眯道：“我没事，只是刚刚跟我老婆打电话，比较激动，热恋期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理解的哈，对了，麻烦你帮我带一支抑制剂过来，我易感期快到了。”
值大夜被硬塞了一嘴狗粮的护士，口罩下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将一次性消毒工具收好，说：“好的，秦督察，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走廊外灯光长明。
秦绍将室内光线调到最暗，趴在枕头上，翻找出加密文件中沈屹寒的最新照片，细细鉴赏品味。
果然专业事还要交给专业人来做，高薪聘请的这位摄影师据说曾经是明星专业代拍，审美极好，每一张构图都很漂亮。
当然，主要还是沈屹寒长得好看。
秦绍对于自己这种跟踪偷拍行为毫无负罪感。
人生不过三万天，秦绍只要一想到他跟沈屹寒大半的时间要花费在工作上，无法24小时呆在一起，就觉得十分心痛和遗憾。
秦绍巴不得每天都黏在沈屹寒身边，独占沈屹寒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惜他老婆是个工作狂并且不喜欢废物。
百般无奈之下，秦绍也只好用这种方式聊表慰藉，每一张照片都是时间无法倒流的珍藏。
秦绍放大照片，对着沈屹寒的嘴巴“吧唧”亲一口，眼底是病态的痴迷和疯狂。
因为亲不到真人而有些委屈，嘟囔道：“我真的好想你啊，没心肝的家伙，都不说想我。”
“阿嚏。”沈屹寒打了个喷嚏。
沈云峥眨巴眨巴眼，关心道：“哥，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刚才打电话在外面待得时间太久，冻到了？那谁可真不懂事。”
【毒唯果然会见缝插针的拉踩嫂子哈哈哈哈……】
沈老太爷若有所思，看向沈屹寒，“小寒，你谈恋爱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