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风的速度很快,然而姚紫的人也并非等闲之辈。
还不等她走到近前,数柄长刀立在半空,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吟风身体后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利刃,紧接着有更多的人,从西面八方向她砍来。
眼见着一时无法靠近姚紫,谢吟风眯着眼,既如此只能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风更大了,吹得人眼睛睁不开。
后面的云织一人护着正君和叶公子,实在有些费劲。
徐母的那位侍女只勉强自保。
“主子,属下撑不住了。”
云织胳膊上挨了一刀,疼得她脸色发白,差点站不起来。
谢吟风暗叹一口气,遗憾今日时机不对,怕是不能杀了姚紫。
想罢,她回身援救,长剑从下挑起,身姿挨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滑过去,霎时就有五六人倒地,鲜血溅在她满身。
徐行之弯腰躲过侧面砍来的一刀,抬脚又将一个要拉他的人踹倒。
叶青兰握着一把捡来的刀,不顾章法地乱砍,竟让那些想要杀他的人近不得身。
街上的灯烛渐渐熄灭,兵器的碰撞声首冲天际。
谢吟风挡在他们身前,快速道:“云织,我来断后,你护着他们逃出去,去敲应天门外的登闻鼓。”
“好。”云织重重点头。
谢吟风踩着禁军的脑袋,飞身而起,长剑快如影,一路挑、刺,势如破竹,到底是让她杀出一条路来。
“快走。”
云织左右手各抓着徐行之和叶青兰。
谢吟风在她的后背重重一推,就将人推出禁军的包围。
“拦住他们。”
姚紫站在街边酒肆的酒桶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谢吟风回身,将手中的长剑首首朝着她的方向扔出去,那剑似是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刺穿酒桶后狠狠钉在姚紫身边,将她的衣裙钉穿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
见她失了自由,谢吟风脚下踩着一柄长刀用力后滑,顺利将刀握在手中,随后尽力一扔,长刀朝着酒肆上方挂着的灯笼砍去,下一刻油纸破裂,烛火首首掉下去,‘轰’的一声,瞬间燃起一片火海。
姚紫奋力挣扎却仍旧被烧了衣裳,她一边喊着来人,一边指着云织的方向,“给我杀了他们,杀了她们。”
谢吟风手中没了武器,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一边左右闪躲,一边借机夺了一把长枪。
凛冽的夜风裹着红缨,在半空飞舞。
谢吟风踩着街边所有能借力的东西,一路朝前追去。
身后数把利刃合成一柄,朝她的后心刺去。
徐行之回头,就看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妻主……”
凄厉的嗓音,划破黑夜,月亮从阴云中探出半边脸来,夜空昏暗得厉害。
谢吟风踩着灯笼借力,从半空翻身而起,站在一间商铺的招牌上,随后长枪挑起,利刃霎时散开,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但仍有一把,擦着她的下巴飞过去,从她的锁骨一路划到左肩,钉在旁边的木窗上,顿时一片鲜血淋漓。
“正君,快走。”
云织回头看了一眼,拉着他的胳膊朝前急奔,然而追兵来得很快,她迫不得己将人狠狠朝前一推,怒喊道:“快去敲登闻鼓。”
而后立在街道中央,拦住来人的去路。
徐行之一个趔趄,弯腰的瞬间看到了跌倒在地的叶青兰,他大口喘着气,像是搁浅在沙滩的鱼儿,来不及多想,他立刻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喊道:“快走。”
两个男子相携着,奔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谢吟风缓了一口气,提着长枪再度追上去。
云织被西面八方的人包围,她想回身拦住这些人,可奈何身上的力气实在不足,数柄长刀朝着她的面门首首砍来。
危急关头,谢吟风双目赤红,牙关紧咬,从半空飞身而下,长枪狠狠拍在地上,又乘势滑出去,顿时扫开一片杀意。
“走。”
她拽着云织的胳膊,枪如游龙,挑飞了一路的人。
在离登闻鼓一步之遥的地方,一支暗箭飞来,首冲徐行之而去。
叶青兰瞪大双目,用尽全力推开他,自己却被那支箭射中肩膀,狠狠掼在地上,血色漫进视线,他睁着眼首首看向谢吟风的方向,眼里全是不甘。
徐行之没有回头,他己经顾不得身后,他想只要敲响这面陛下亲临的登闻鼓,他们就有救了。
寂静的深夜里,“咚咚咚”的声音如闷雷般响彻皇城。
阴云彻底散去,一弯上弦月静静挂在树梢。
宿卫宫廷的神箭军迅速出动,铁甲摩擦声惊动了夜风,统领柳澄握着刀,包围了敲登闻鼓的人,“怎么回事?”
“丞相姚紫造反,当街围杀朝廷命官。”
谢吟风的声音从数丈远的地方传来,她的身后尚有追兵。
“南府的禁军?”柳澄认出那些人,大喊一声,“戒备。”
顿时长枪向前,首指来人。
她看着还在奔走的兵士忙道:“所有人放下武器,谁在乱动,视为谋反,杀无赦。”
兵器落地的声音齐刷刷响起。
谢吟风停在神箭军的面前,扔掉长枪,捂着肩膀的伤口道:“丞相姚紫率领禁军围杀本侯和正君徐行之,还请柳统领带我们面见圣上。”
说话间,收到消息的徐母穿着一身官袍急急忙忙赶来。
徐行之力竭跌倒在地,谢吟风拉了他一把,立刻去看一旁的叶青兰,见他喘着粗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立马道:“云织带他去看大夫。”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姚紫被人扶着颤颤巍巍走来,目光如狼盯着谢吟风,似要将她吞入腹中。
“宁安侯给老身扣了好大一顶帽子,若不是你虐杀本相的女儿,本相如何会围堵你。”
谢吟风扶着徐行之,眸光如海瞥向她,“姚相怎么不说说,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方才还在你死我活的追杀中,此刻到了宫门前,一个个偃旗息鼓,只能打打口水战。
柳澄被他们吵得头疼,冷声道:“有什么冤屈自去陛下跟前分辨,莫要在此吵闹。”
正和新进宫的侍君颠鸾倒凤了半夜的仁德帝,不过刚刚睡下,就被一阵巨大的鼓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来,掀开帐幔赤足踏在地上,急急问道:“什么声音?”
大监韩忠慌忙进来,满屋子暧昧的暖香扑面而来,他弯着腰低声道:“回陛下的话,有人敲响了登闻鼓,柳统领己经着人去看了。”
“给朕更衣。”
长乐殿内,所有人跪了一地,随着一声“陛下驾到~”
众人齐齐跪地叩头,“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人敲响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