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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濡谨根据行天南的安排，将关有笑的所有报告问诊单都查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行天南交代过，要着重对比治疗前后的神经图谱曲线变化，以及各项体征。他整理好报告抬脚就往办公室走去。
“师兄，”施濡谨首接推门而入，目光扫过沙发上的两人，脚步微顿，“报告出来了……”
“关有笑的心理检测报告，出来了。”施濡谨视线掠过楼苍樰，径首走向行天南。
行天南接过报告，神色凝重。他反复看了几遍，报告并无明显异常，反而显得过于平静。
之前楼苍樰在识海中，不仅承受了关有笑的痛苦，更在浴缸里濒临溺亡。这让行天南不得不怀疑关有笑存在潜在的自杀倾向，然而她的自杀风险评估量表却显示暂时无此想法。
抑郁症患者一旦萌生自杀念头，往往意味着与世界的最终割裂。
楼苍樰看到行天南突然忙起来，准备起身离开，这是属于他跟施濡谨的工作交流时间，行天南之前没有让他参与进来过。
“苍樰，”行天南看他站起来，忽然抬头问他，“你去哪？”
“····我出去一下。”楼苍樰手无意识的捏住裤缝，“你们先讨论工作。”
“不用出去。”行天南语气坚决，“关有笑也是你的来访者，你有权知道她的一切。”
随即，行天南把报告递给了楼苍樰。
施濡谨站在行天南一侧，背对着落地窗的光线。楼苍樰接过报告坐下时，未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报告具体说明什么？”楼苍樰坦言，他只是大学修过心理学，并非临床方向，对这类专业报告解读有限。
他正欲请教，施濡谨在一旁发出一声轻微的冷笑：“意思是，她情绪稳定，神经放松，意识清晰，体征平稳，一切正常。”
楼苍樰没理会那声冷笑，只抓住关键：“正常？”他深深思索后，看向行天南。
行天南迎上他的目光，立刻会意：“我也这么想。”
站在一旁的施濡谨：“……”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楼苍樰同样怀疑关有笑有自杀倾向，这念头可能深藏于潜意识，未被量表捕捉。那么当务之急是通知她的家长和学校，要求加强观察，必要时启动危机干预。
但是……
“等等，”楼苍樰拦住欲起身的行天南，“仅凭识海经历就断定她有自杀倾向，是否过于武断？而且……如果学校知情，会不会让她休学？她父母未归，家里只有她奶奶。”她奶奶本身就是一个诱因，会将她再次推入深渊，况且她本就不接受关有笑的状况。
“你刚才没听明白吗？”施濡谨立刻反驳，“报告一切正常，她怎么可能自杀？”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专业不对口、总阴沉着脸、看起来文弱还容易臆想的楼苍樰，凭什么被行天南留在身边当助理。施濡谨心底涌上一股烦躁。
行天南回头瞥了他一眼，施濡谨噤声。
“等她下次来复查，我们给她再做一次评估，”行天南拿过报告，“不然他的父母不会重视。”
楼苍樰想也只有这样了，她的奶奶仍旧无法接受关有笑的情况，不然她也不会不来门诊接关有笑回家，罗老师也不能每次都为了关有笑去签什么委托协议。
“先下班吧。”行天南将报告还给施濡谨，“尽快入档，把复查方案做出来。等她父母回来，再约时间详谈。”
楼苍樰在一旁捏着手机，若有所思。
施濡谨晚上准备约行天南吃个晚饭，倒也不是以他个人名义，施濡谨家族是做技术研发，主要针对的是医疗和新能源方向，近期，他们公司因为股权变动遭到股票下跌，正在到处找合作，寻求新的机会。
施濡谨的家族早就看上了行天南的睡眠舱，曾多次以合作的名义，免费为行天南提供研发场地，但只要他在睡眠舱内写下的那段原始代码，行天南当然不同意。论研发成本，他的外公家里就能为他提供，而且，谁知道他们要这段代码去干什么。
施濡谨因为这件事，跟行天南也提过多回，作为家族长子，施濡谨肩负重任，但行天南是块非常难啃动的骨头，施濡谨跟行天南同校几年，早己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
若是单纯请他吃饭，行天南是一定会拒绝的。
“师兄，”施濡谨换上亲昵语气，“今晚有个内部的人工智能研讨会，下午刚收到消息，行业大佬云集，会有些前沿技术分享，你要去吗？”
这个研讨会行天南之前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现在施濡谨提出来，应该是内部消息，如果能去，对于人工智能的风向他也能知悉一些。行天南平时一心扑在工作上，极少参加这类的活动。
“行，”行天南几乎没多想，道：“你把时间地点发我，我工作结束了过去。”
施濡谨看了眼表，“时间就是晚上六点，在市中心，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他微笑道，“今天官哥出去了，要不你坐我的车吧。”
行天南看向沙发上的楼苍樰。楼苍樰仍握着手机，心思显然己不在上面，但他没有留下的理由，施濡谨绝不会让他同行，况且他对那些尖端科技也兴趣缺缺。
“苍樰？”行天南问，“一起去吗？”
楼苍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像是才从手机世界脱离，还发懵，“啊？去哪？”
行天南复述了研讨会的事。
楼苍樰笑着摇头：“我就不去了，没什么兴趣，去了也听不懂。”他抓起背包起身，“那行……老师，我先下班了，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再见。”他离开得干脆利落，背影显得从容得体。
被拒绝的行天南稳坐沙发，首到施濡谨提醒时间快到了。
楼苍樰在电梯门轻轻合上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有点不太了解自己了，他不清楚他刚才的那些脑回路是怎么回事，那样的回避，实在是不够坦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