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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花盆掉落的声音，惊得林梓汐往他怀里缩了缩。厉晨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后腰的枪套却被她按住：“是野猫啦。”她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现在不用再担心了，对吗？”
话音未落，书房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厉晨瞳孔骤缩，将林梓汐推到床侧衣柜旁，压低声音：“锁好门，别出来。”他摸黑摸到门边，刚拧开一条缝，就听见林父的怒吼：“谁！出来！”
厉晨闪身冲进走廊，借着月光看见阳台栏杆上垂落的绳索。林父握着猎枪站在书房门口，枪托还在微微震颤：“有人想撬开保险柜。”他转头看向厉晨，目光在他腰间逡巡——那里别着从床头柜抽屉取出的手枪，“身手不错，跟我去追？”
两人沿着后山小径疾行，露水打湿了裤脚。厉晨追踪着泥地上新鲜的脚印，突然抬手示意噤声。前方灌木丛传来窸窣响动，他和林父呈包抄之势逼近，厉晨先发制人甩出绳索缠住黑影脚踝，却听见女人的痛呼。
“放开我！”被按在地上的少女挣扎着转头，月光照亮她脖颈处的玫瑰刺青，“厉晨，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厉晨的手指在少女颈间的玫瑰刺青上顿住，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三年前在金三角的地下据点，他曾见过同样的刺青——那是军火商"玫瑰夫人"手下的专属印记。少女趁机翻身，月光下露出她眼角的泪痣，与记忆里那个总跟在毒枭身边的小跟班渐渐重合。
"阿璃？"厉晨的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被称作阿璃的少女突然笑出声，染着暗红甲油的手指勾住他的领带："厉哥还记得我，看来在中东挨的那枪没把你打傻。"她的目光扫过厉晨身后警惕持枪的林父，挑衅地挑眉，"这位就是林组长？久仰大名。"
林父的猎枪枪口微抬，声音冷得像冰："国安局档案显示，玫瑰夫人的头号杀手半年前就该葬身公海了。"阿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染污了雪纺衬衫："组织给的药......果然是慢性毒药。"她突然抓住厉晨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厉哥，当年你带着货消失，玫瑰夫人临死前都在问......"
话未说完，山林间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阿璃的瞳孔猛地放大，挣扎着要往悬崖方向滚去："他们来了！快......"厉晨反应极快地捂住她的嘴，将人死死压在身下。三发子弹擦着头顶飞过，打在岩石上溅起火星。
"后山有暗道！"林父扯开荆棘丛，露出半人高的洞口。厉晨单手抱起阿璃，另一只手持枪警戒，与林父交替掩护着后退。潮湿的地道里弥漫着腐叶气息，阿璃在他怀中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咯咯声响。
"她中毒了。"厉晨扯开她的衣领，锁骨下方浮现诡异的紫色纹路。林父摸出军用匕首，迅速划开伤口："是缅甸巫毒教的噬心蛊，得用火烧。"火苗燃起的瞬间，阿璃发出凄厉惨叫，十指深深抠进厉晨的肩膀，鲜血顺着他衣服滴落。
当三人从祠堂密道钻出时，老宅己经灯火通明。林梓汐举着手电筒冲过来，在看清厉晨怀中的女人时脚步一顿。郭晓敏拿着医药箱的手微微发抖："这是......"
"无关紧要的人。"厉晨将昏迷的阿璃放在长椅上，接过林梓汐递来的毛巾擦拭伤口。林梓汐盯着他肩膀渗出的血渍，眼眶泛红："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她转身从母亲手中夺过医药箱，动作利落地消毒、缝合，指尖却在碰到他皮肤时不自觉地颤抖。
林父突然将照片摔在石桌上。画面里，戴着青铜面具的厉晨与阿璃相拥在地下拳场，电子屏上"修罗"的代号刺得人眼疼。"这就是你说的干干净净？"老人的声音像淬了冰，"她的手指还在你腰后藏过枪！"
阿璃的睫毛突然颤动，匕首不知何时己抵住林梓汐咽喉。她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灰，嘴角勾起扭曲的笑："厉哥，你结婚都不请我喝喜酒？"冰凉的刀锋擦过林梓汐雪白的脖颈，厉晨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咯吱声响。
枪响几乎同时炸开。阿璃的身体后仰倒下，临终前却用尽最后力气将纸条塞进厉晨掌心。林梓汐跌坐在地，脖颈处浅浅的血痕让厉晨眼前炸开血色。他想抱住她，却被她推开，带着哭腔的质问如重锤砸在心上："她为什么叫你厉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月光将那具尸体的影子拉长，警笛声由远及近。厉晨跪在满地狼藉中，展开那张被血浸透的纸条。歪斜的字迹是阿璃独有的风格："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那些帮你逃出去的人，都被我杀了..."
林父默默递来急救包，声音难得地低沉："当年我在边境，也有个总想替我挡子弹的搭档。"他看向林梓汐远去的背影，"但小汐不是战士，她只是个等你回家的姑娘。"
警车的红蓝灯光照亮老宅时，厉晨站在林梓汐房门外。他换了干净衬衫，却遮不住颈间的抓痕和背后的新伤。门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像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小汐，医生说你没受伤？"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门内的抽气声戛然而止，许久才传来带着鼻音的回应："有事？"厉晨的手掌贴在冰凉的门板上，突然想起初见时她撑着伞的模样，那时她的眼睛比现在明亮一万倍。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看见林梓汐抱着白天在马场拍的照片蜷缩在床头。照片里两人笑容灿烂，而此刻她脸上泪痕未干，指尖死死抠着照片上他的脸。
"阿璃她...是曾经救过我的人。"厉晨单膝跪地，像求婚时那样握住她冰冷的手。林梓汐突然剧烈颤抖，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所以她能叫你厉哥？能在你怀里奄奄一息？"她突然扯过枕头砸向他，"厉晨，你说过不会让我再哭！"
厉晨接住枕头，将她死死搂进怀里。她挣扎着捶打他的胸膛，却在碰到后背伤口时猛地停住。温热的血透过衬衫渗出来，染湿了她的指尖。
"对不起。"他的吻落在她发顶、眉梢、泪痕斑驳的脸颊，"以后你的眼泪，只能因为幸福而流。"林梓汐终于崩溃大哭，拳头无力地砸在他胸口："下次再有事...你要是敢一个人扛...我就..."
"不会有下次了。"厉晨捧起她的脸，将所有愧疚与心疼融进这个吻里。窗外，警车渐渐远去，老宅重归寂静，唯有月光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见证着这场被鲜血浸透的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