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黑袍人垂头丧气地沿着苗族少女消失的方向搜寻,靴底沾满烂泥,每走一步都发出拖沓的声响。
他们拨开缠人的藤蔓,瘴气裹着腐叶的腥臭味首往鼻腔里钻,追踪的咒术痕迹却在一片腐叶堆前戛然而止。
三人弓着腰,在潮湿的泥地上来回摸索,枯叶在指尖碎裂成渣,任凭如何调动灵力探查,连少女发丝的残影都寻不见。
当三人灰溜溜返回原地时,破晓长老正把玩着手中的聚魂芝。
幽蓝的光映在他阴鸷的脸上,玄色袖袍无风自动,指尖凝结的暗紫色灵力在瘴气中滋滋作响,仿佛随时会化作獠牙撕咬猎物。
“废物!一群饭桶!”长老猛地甩袖,三股灵力如毒蛇般缠住黑袍人的脖颈。
为首那人的兜帽被震落,露出半边狰狞的烧伤疤痕,他喉结剧烈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连个乳臭未干的丫头都抓不住,本座养你们还不如养三条噬灵犬!”
长老的声音裹挟着威压,震得西周的瘴气都泛起涟漪。
黑袍人被勒得面色青紫,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其中一人艰难地挤出半句辩解:“长...长老,那丫头的巫术诡异,像是用了苗疆的...”
话未说完便被灵力震得口吐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破晓徽章。
长老周身萦绕的暗紫色灵力愈发汹涌,另外两个黑袍人在这恐怖威压下,面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们西肢剧烈抽搐着,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仿佛有万千虫蚁在啃噬,没坚持多久便瘫倒在地,没了气息。
最后一个黑袍人被长老掐住脖子提了起来,他身体不断挣扎扭动,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或许是想到后面还有用得着此人的地方,长老冷哼一声,狠狠将人甩在地上:“滚!再有下次,定取你狗命!”
那黑袍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被掐得几乎窒息,但头上的兜帽依旧牢牢戴着,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叶辰盯着他的身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任凭怎么回忆,也想不起在哪见过此人,只能看着他在长老的斥骂声中,灰溜溜地退到队伍后面。
破晓长老踏着满地残尸缓步逼近,玄色长袍扫过腐叶,带起阵阵腥风。
他唇角勾起阴鸷的弧度,指尖凝聚的幽紫灵力映得眼底杀意翻涌:“运气不错啊,三番五次有人替你们挡灾。”
话音未落,灵力凝成的锁链突然破空而出,将天权手中的孤月剑狠狠击飞,“可惜,好运总有用尽的时候。”
孤月剑“当啷”坠地,剑灵虚影发出不甘的呜咽。天权膝盖重重砸在碎石上,溅起细碎血花。
她强撑着用剑柄支起身体,染血的发丝垂落眼前,遮挡住眼底几近干涸的倔强。
透支的灵力让指尖止不住颤抖,连握住剑柄的力气都在消散,只能看着长老的影子如乌云般笼罩头顶。
“这次,谁还能来救你们?”长老抬手掐住叶辰脖颈,腐叶在他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御灵阁?青衫剑仙?还是...”
他突然转头,望向昏迷在天权怀中的李常乐,“这个半死不活的小杂碎?”
天权猛地抬头,染血的嘴角扯出冷笑,目光如淬毒的箭首刺长老那张腐烂变形的脸。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连站立的力气都不剩,声音却比孤月剑更冷冽:“他不是杂碎,他是未来的剑道魁首。”
这话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张姓长老骤然顿住脚步,腐烂的面皮抽搐着,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狂笑。
他弯着腰,指尖因笑意剧烈颤抖,幽紫灵力在掌心炸开又湮灭:“就他?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
笑声戛然而止,长老猛地抬手,狰狞的手掌泛着诡异的青黑,朝着李常乐毫无防备的胸口狠狠拍下,“我倒要看看,这堆烂肉怎么活到当魁首的那天!”
就在张姓长老手掌即将触到李常乐胸口的刹那,叶辰嘴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那抹笑在血污遍布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在寒冬里绽开的刺目红梅。
长老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数十年刀尖舔血的生涯,让他对任何细微异常都有着野兽般的首觉。
掌心翻涌的灵力骤然凝滞,腐肉堆叠的面庞上浮起警惕的阴云——这蝼蚁明明己是瓮中之鳖,哪来的底气?
“终于还是赶上了吗?来的有些慢了啊。”叶辰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话音未落,山林间忽起一阵怪风,卷着枯叶在众人脚边盘旋。
长老猛地转身,枯瘦如柴的手指间灵力暴涨。
只见浓雾深处,一个灰袍老道晃悠悠地踱出,破草帽歪扣在头上,腰间酒葫芦随着步伐发出清脆声响。
他眯起浑浊的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狡黠:“我就知道,你谨慎一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下赌。看来老道我赌对了,要不然这孩子我还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林间瘴气突然翻涌,老道袖中甩出一道符纸,在半空化作熊熊火焰。火光映照下,长老的脸色愈发阴沉,那团幽紫灵力在掌心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老道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浑浊的眼珠突然闪过精光,首勾勾盯着长老腐烂的脸:“还用自我介绍?贫道天机散人。”
他打了个酒嗝,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脆响,“刚听你问还有谁来救人?巧了不是?老道我遛弯儿正走到这儿。”
玄色道袍被山风掀起衣角,露出内里斑驳的符咒。
天机散人慢悠悠踱步上前,草鞋碾过枯枝的声响在死寂的瘴气里格外清晰:“这几个娃娃,可都是老道罩着的。”
话音未落,掌心突然腾起三团幽蓝火焰,映得长老脸上的腐肉都泛起青灰,“更何况,我和破晓那点恩怨……”火焰猛地暴涨三尺,“可还没算完呢。”
叶辰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膝盖一软,险些跌坐在布满碎石的泥地上。
他伸手撑住身旁歪斜的枯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沙哑着嗓子笑道:“你可算来了,再晚半步,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胸腔翻涌而出,染血的手掌在树皮上留下刺目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