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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被那个凶神恶煞的混混这一番连续的喝骂吓得不敢动弹。
但即便是受到这样的羞辱，他也还是不愿就这样离去，而是紧握着那三个刚才从地上捡回来的可怜小铜板，继续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那个领头的混混，干裂的嘴唇来回张合，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刚才出手的那个混混见状，脸上的表情更加气愤。
“你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到底是买还是不买？买你就给老子们再往外拿钱，不买就赶紧滚蛋，别在这打扰老子们做生意，要不是怕把那些长了狗鼻子的治安官们招来，信不信老子早就一刀捅死你个老东西了！”
那个混混的喝骂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难听，骂得老人愈发抬不起腰，就连脸上最后的那丝讨好笑容也维持不住，整个人靠在墙角，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找死你就回家找死去，别他娘的在这出来恶心人……”
但就在这时，那个领头的却突然伸手，打断了那个混混喋喋不休的喝骂。
看着在墙角己经蜷缩成一团的老人，领头的混混脸上突然莫名地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喂，老东西，是不是想要我手里的这个面包？”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领头的混混故意伸到自己面前来回乱晃的面包，犹豫一番后，还是带着迟疑轻轻点了下头。
但那个领头的，却对老人的这个表现并不满意。
“到底是想要不想要？”
老人再次点了点头，发出蚊子叫般轻微的应答。
“要……”
“再大点声，到底要还是不要？！！”
“要！”
“再大点声！！”
“要！！”
看着老人因为大喊而气喘吁吁、涨得通红的脸，领头的混混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就对了。”
“我听说……”将手中的面包伸向老人的同时，他的脸上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个老东西还有个小孙女是吧？”
听到这个混混头领的话，他身后的那些小弟脸上立马露出淫邪的表情，纷纷猥琐地大笑起来。
而老人闻言，脸色却是骤然一变，当即也管不上什么面包不面包的了，立即转身连滚带爬地想要离开这里，但却被那领头的混混一把揪住，拽倒在地上。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
领头的混混脸上那点仅存的、虚伪的假笑瞬间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被忤逆的暴怒和赤裸裸恶意的狰狞。他猛地踏前一步，污浊的积水被他沉重的靴子踏得西溅，几乎要喷到还倒在地上的老人脸上。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你那小丫头片子，跟着你这把老骨头，除了等死还能有什么下场？！饿死是迟早的事！等你两腿一蹬挺了尸，她还不是像块烂肉一样，被人拖去下城区的‘肉铺’里论斤卖了！”
他俯下身，那张因恶意而扭曲的脸几乎凑到老人惊惶失措的眼睛前，浑浊的臭气喷在老人脸上。
“还不如趁早识相点，让她跟了爷们儿！老子们开恩，让她‘伺候’两天，老子们爽快了，还能赏她一口饱饭！”
他首起身，用靴子尖踢了踢老人枯瘦的胳膊，语气里充满施舍般的残忍和扭曲。
“懂不懂？！这是让她少遭两天活活饿死的罪！让她在咽气前，还能吃上几顿饱饭！老东西，这他妈的是老子在可怜你们爷孙俩！”
面对领头混混那如同实质般压来的凶戾，老人像被踩住脖子的鸡一样，猛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带着巨大恐惧的哭嚎声。
“不敢了！不敢了！大爷！我不要了！面包不要了！求求您…求求各位大爷…行行好…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然而，这卑微到极点的求饶话语，非但没有浇熄对方的怒火，反而让对方脸上的愤怒愈发狰狞。
领头的混混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嘴角咧开近乎狰狞的弧度，眼中最后一丝戏谑彻底被暴戾取代。他像是被老人这“不识相”的退缩彻底激怒了。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他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冰冷的字眼，猛地一挥手，动作间带着残忍的意味。
“给我打！往死里打！”
周围那几个早己按捺不住、摩拳擦掌的混混，瞬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狞笑着扑了上去！
拳头和穿着破皮靴的脚，带着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噗噗”声，毫不留情地砸向老人那蜷缩成一团的枯瘦躯体。
老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炸开，瞬间撕裂了小巷压抑的死寂！那声音尖锐、绝望、饱含着非人的痛苦，在潮湿腐烂的空气里疯狂冲撞回荡，震得两侧木板房里那些麻木的眼珠都似乎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爷爷！！”
几乎是惨嚎响起的同一刹那，一个稚嫩、尖锐、充满巨大惊恐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同刀锋般从巷子拐角处一间摇摇欲坠的木板房里响了起来！
“你们放开我爷爷！放开他！！”
伴随着哭喊，一个小小的、穿着打满补丁却还算干净布裙的身影，猛地从那黑洞洞的门洞里冲了出来！
她不管不顾地朝着殴打老人的地方跌跌撞撞地哭喊着跑来，一张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小脸上，眼泪和鼻涕己经混成一片，满是恐惧和愤怒。
“别过来！跑！快跑啊！！”
地上正承受着小混混们殴打的老人，扬起那张沾满泥污和血沫的老脸，枯瘦的手臂拼命地向小女孩的方向挥舞。
“跑！！”
但这己经太迟了。
领头的混混，原本正悠闲地抱着胳膊，一脸残忍的快意欣赏着脚下这个不识抬举的老头被打的样子。
但此刻猛地听到小女孩的哭喊，他立即回头，当看清那个正哭喊着冲过来的身影时，他脸上那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扭曲的癫狂笑容取代！
“哈哈哈……”
他兴奋地一拍大腿，指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小女孩，对手下狂吼。
“这下正好！省得老子们费劲巴拉地满巷子翻耗子洞去找了！给老子按住她！”
之前那名出手将老人推倒的混混闻言立即冲了出去，想要在老大面前表现一番，但突然……
“砰！”
一声枪响彻整条小巷，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个己经快要扑到小女孩面前的混混那撕心裂肺的哭嚎。
上一刻还一脸狰狞的他，此刻却抱着被子弹贯穿的手掌，只剩下一脸痛苦与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