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的绣楼里,织机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梭子在经纬线之间穿梭,却缠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筋。纪辰被沉重的铁链紧紧锁住,无法动弹,他的目光只能落在苏婉儿身上。
苏婉儿坐在绣架前,手中拿着一根骨针,针头上闪烁着寒光。她面无表情地将骨针刺入纪辰的皮肤,每一针都带出一滩黑血,仿佛这血液中蕴含着他前世的记忆。
随着苏婉儿的刺绣,纪辰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他的前世。第二世,他是一个军阀的副官,为了争夺遗产,他残忍地将发妻苏氏活埋。第三世,他成为了一名药材商,当苏姨娘难产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她卖给了赶尸人……七世轮回,他每一世都辜负了苏婉儿。
“夫君,你可知道女子最痛的是什么吗?”苏婉儿突然开口,声音冷冰冰的。她缓缓掀开自己的裙摆,露出了那森森的腿骨,上面还残留着曾经缠足时折断的趾骨。
“是缠足时折断的趾骨,是产子时撕裂的身躯。”苏婉儿的语气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她将五色丝线穿过纪辰的指甲,然后猛地一拉,丝线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肉里。
“今日,就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苏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就在这时,绣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唢呐声。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纪辰惊恐地望向窗外,只见七个他的鬼魂正抬着一顶花轿,缓缓地朝绣楼走来。
苏婉儿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鲜血滴在纪辰的心口,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合欢符。
“吉时己到,该与夫君们拜堂了。”苏婉儿轻声说道。她猛地扯动手中的红绸,纪辰的皮肉像是嫁衣一般,层层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酆都孽镜台上,纪辰的魂魄被铁钩穿透琵琶骨。镜中映出七世罪孽:投毒、沉塘、火烧......每桩血案都浮现苏婉儿扭曲的脸。判官朱笔落下时,万千冤魂齐呼:"剜心!拔舌!抽肠!"
苏婉儿却按住判官笔:"这般痛快,岂不太便宜他?"她取下腕间青铜铃,铃舌竟是纪辰第一世的乳牙,"我要他尝尽八苦,永堕轮回。"
忘川河突然沸腾,浮起具水晶棺。棺中躺着穿学生装的苏婉儿,这是第七世被她亲手绞死的转世身。纪辰的魂魄被铁链拖入河中,与七世罪孽融为一体。扎纸李在岸上狂笑:"好!好!七煞尸王将成!"
尸寨地动山摇,七具血棺破土而出。苏婉儿立于阵眼,腹中鬼婴啃咬着她的内脏:"娘亲,孩儿饿......"她抚着纪辰的脸,将青铜铃塞入他口中:"吞下去,就能记住所有痛苦。"
纪辰在剧痛中看见真相——扎纸李用七世怨气炼尸王,自己与苏婉儿都是炉鼎。他咬碎青铜铃,铃中封印的百年前誓言涌现:"婉儿,来世我必不负你......"
地脉突然崩裂,老槐树根从地底钻出,缠住扎纸李。树皮裂开处,露出月老被天罚时留下的血书:"情丝成魔,当受千刀万剐!"纪辰趁机夺过桃木剑,刺入自己心口,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启动往生阵。
忘川河逆流,三生石崩裂。苏婉儿抱着纪辰残魂,跃入轮回井。井底罡风如刀,将她七世怨气削去,现出最初模样——那个在戏台初见时,为他斟茶的青衣花旦。
"玲珑骰子安红豆..."她哼着定情时的戏文,将最后灵力注入纪辰眉心。井口闭合时,一缕青丝缠着青铜铃坠入凡间。
民国三年的湘西渡口,教书先生捡到个弃婴。孩子左肩朱砂痣形似曼陀罗,襁褓中放着枚青铜铃。远处老槐树下,穿月白衫子的女子望着摆渡船,腕间铃铛随风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