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高危行为,很容易被滋生的黑暗所侵蚀。
到时候写的字,绘的画,全都会化作通往幽邃深渊的桥梁,严重的话甚至会唤来远比梦魇异种更加可怕的畸形怪物。
“有没有一种可能,”艾莉安娜沉声说道,“其实并不是「雨夜」频繁,而是...这场「雨夜」,从来就没有停下过。
“这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雨夜」。”
话音落下,乌利安主教如同晴天霹雳,连手中的卷宗都被惊掉了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乌利安主教的脸上挤出几分笑容,就在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拿起编年史卷宗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耳畔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
他站起身来望向窗外,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惊恐。
“看,又下雨了。”艾莉安娜轻声说道,“「雨夜」,还在继续...”
........
下雨了。
克劳蒂娅站在庇护所的窗边,望着苍茫无边的梦境边缘,深邃又黑暗,却有点点滴滴的雨水从上面不知能否被称为“天穹”的位置缓缓落下。
“又是一场「雨夜」。”
普通的雨水可没办法落到庇护所这场虚实之梦里,只有「雨夜」能够把笼罩范围之内全部囊括进来,就连遁入梦境都无法逃离。
「雨夜」之中,一切黑暗滋生的恐怖都会前所未有的活跃。
好在,庇护所算是屋子,里面又到处都点燃着神圣的火焰驱散邪恶——梦呓之主虽然被认为是邪神,但本质上与其他神祇没有多少区别,与真正的恐怖截然不同。
克劳蒂娅并不喜欢「雨夜」。
她隐约有一丝记忆,自己似乎在「雨夜」里遭遇过什么,如同天塌了一样的灾难。
但细细想去,却又没有任何印象。
或许,她唯一称得上在「雨夜」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在被执法守卫追杀的路上,偶然间遇到了魔女大人吧。
克劳蒂娅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庇护所里忽然惊呼了起来。
她好奇地扭头望向惊呼的位置,是教堂的中厅。
位于天花板处的梦呓之主圣像散出幽幽的冷光,一道漆黑的影子缓缓飘落,只露出一双幽灵般的眼睛。
“拜见神使大人!”
一直守在圣像旁的穆拉连忙行礼,其他几个碰巧待在中厅的神官同样俯身。
但他们心底都有同一道疑惑。
神使大人为何不声不响地就回到了庇护所?
之前神使大人每次归来,都会提前向穆拉传递消息,然后再由穆拉通知所有的神官,一同迎接神使大人。
因为神使大人回归庇护所的时间并不长,需要在短时间内处理完所有的事情,所以召集所有的神官是必要的举动。
神使并没有理会其他神官,幽灵般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某个方向——正是克劳蒂娅所在的位置。
这时的克劳蒂娅才姗姗来迟,还没等她行礼,神使听不出男女,又不带一丝情感的嗓音便立刻响起,
“现在,执行晋升仪式。”
“执行仪式?现在?”
闻言所有的神官全都脸色大变,尤其是穆拉。
先不说克劳蒂娅的晋升仪式准备尚未妥当,毕竟是珍贵的序列7魔药,必须慎之又慎,之前修姆等几位上级神官都至少花了半年时间来调整状态,才敢服用魔药。
克劳蒂娅这才过了几天时间,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这份魔药大概率是要浪费掉的。
不止如此,一旦失败,克劳蒂娅很有可能会陷入无可挽回的疯狂状态,乃至化作扭曲的梦魇异种。
晋升魔药的本质是一味毒药,是要加重病症的药,没有得到仪式的引导,把这份病症化作超凡途径的一个节点,病症就只是病症而已,无法成为超凡序列。
更何况...
现在可是「雨夜」时期。
哪怕有烛火和房屋的庇护,「雨夜」时期同样禁止所有涉及到超凡的行为,无论是执行仪式还是编纂咒文。
毕竟,只是简单的写字与绘画,都有可能会引来黑暗之中的恐怖,更别提这些...
穆拉犹豫了一会,说道,
“神使大人,要不先等「雨夜」过去,应该很快的...”
“立刻。”
神使的语气和声线没有半分变化,但却莫名能够听出他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急切。
听起来,他要的就是在「雨夜」之中执行仪式。
“...是,神使大人。”
虽然穆拉一肚子疑惑,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在整个梦境圣教之中,神使大人的地位几乎只是稍逊于梦呓之主。
懵懵懂懂便被推动着要执行晋升仪式的克劳蒂娅,莫名地在这时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克莉西娅。
依稀之间,她似乎在「雨夜」嘈杂的雨声之中,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啼哭。
宛如新生。
......
淅淅索索的声音连绵不断。
克莉西娅好奇地望向窗外,她直勾勾地看着天上的大眼睛,想看看是不是大眼睛流下的泪水。
但大眼睛已经闭了起来,不再注视着大地,也不再散发着淡淡的红芒。
整个诡异科伦郡之中,只有点灯人的幽蓝色火焰还在提供着些许光线,但波及的范围绝对超不过几米。
克莉西娅觉得自己忽然有了些气力,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从小到大,每次只要外面一下雨,克莉西娅就会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连身体的病痛都会减轻一些。
“洛薇姐姐和海瑟薇姐姐,到底是去哪了呢?”
虽然说克莉西娅很清楚,两位姐姐既然刻意避开了自己,肯定是有她们自己的考虑。
或许她们要做的事情,是小女孩还不能知道的呢。
不过嘛...
清楚是清楚,但克莉西娅还是忍不住好奇。
她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好奇心正处于最为旺盛的时候。
“我就稍微出去看看,找一找。”
克莉西娅这样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坏笑,
“兴许,她们看到我可以出来走动的时候,也会感到惊喜呢。”
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然后认认真真地叠好被子,还拿起门口的扫把和抹布打理一下房间——即便护工们说过,这些她们都会处理好的,更何况这还是在梦里,但克莉西娅还是闲不下来。
等整理好房间之后,克莉西娅才一边扶着墙壁,一边走出了房门。
圣伊丽莎白疗养院并不大,克莉西娅曾经无数次在梦里游荡过,一砖一瓦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