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用超凡能力与梦呓之主的仪式，给愚钝的底层民众许以虚假的希望。

　　不仅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倾家荡产，还能够利用他们来承受仪式的代价，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听完穆拉的倾囊相授之后，洛薇又默默地把刚刚给他留全尸的念头抹去。

　　相较于欠饷不发的执法守卫，还是专门针对穷人敲骨吸髓的梦境圣教更可恨些。

　　甚至于洛薇手上拿到的这两百克朗，都不知道是来自于几个下城区家庭的多年积蓄。

　　“稍微拿出一点请克莉西娅吃个饭，剩下的...都送出去吧。”

　　洛薇心底轻叹一声，她很难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去花这笔沾染着罪恶的钱。

　　克劳蒂娅的灵魂离开“庇护所”，重新归于身体之后，装着两百克朗硬币的钱袋便相应地出现在她的手上。

　　只不过，还没等洛薇拿出来向克莉西娅展示，忽然有个矮小的身影就这样直挺挺地撞上了她。

　　“对不起。”

　　那个人只是这样说了一句，然后便匆匆地汇入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随即洛薇便发现，克劳蒂娅的手上空了。

　　“是扒手！”

　　洛薇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她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因此几乎没有多少防范。

　　而在这个时代，扒手可以说相当之猖獗。

　　哪怕是背着皮包走在路上，都有可能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割开表皮，偷走里面的东西。

　　不过，无需担心。

　　这个可怜的扒手显然选错了目标，序列8的超凡者并不是合适的偷窃对象。

　　只在一瞬之间，「茧房帷幕」悄无声息地蔓延，正因为到手的钱袋而窃喜的扒手立刻就察觉到脑袋上出现了诡异的阴影。

　　他下意识抬头一看，一个满载泥土的花盆从天而降。

　　一声琉璃破碎的巨响，扒手直接晕倒在地，瞬间便引起人群的一阵惊动。

　　洛薇趁乱牵着克莉西娅走了过去，顺手拿回了自己的钱袋，又故意把扒手的赃物全都踢散了一地。

　　很快便不断有人从赃物之中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市中心地带因此被引发了一阵哄抢的骚动。

　　功成身退的洛薇相当满意，扭头正想跟克莉西娅说话，却看到少女的小脸不知为何又惨白了几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处滑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克莉，怎么了？”洛薇连忙问道，“是又不舒服了？需要回疗养院休息吗？”

　　她是真的有点紧张。

　　别带出来一趟，就把人家的妹妹给玩没了...

　　更何况，洛薇其实还蛮喜欢这个小妹妹的。

　　“没，没事...”

　　克莉西娅摇了摇头，她抬头望着姐姐露出轻松的笑容，语气却是难掩的虚弱，“只是...稍微痛一下而已，经常的事情，我都习惯了，不严重的啦...”

　　洛薇眉头微皱，她也摸不清楚克莉西娅现在的状况。

　　...可惜没有信息流。

　　当然，洛薇是没敢直接给克莉西娅开读书研讨会的，哪怕仅仅只是与禁咒秘典稍微接触一下都不敢。

　　如此虚弱不堪，又只是个普通人，别说是吟诵里面的咒文了，看上一眼都很有可能会直接脑袋开花。

　　“我们再走走吧，姐姐。”

　　克莉西娅直勾勾地看着洛薇，先前的莫名顾虑在此刻已然烟消云散。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克劳蒂娅的脸颊，清澈的眼眸满是对姐姐的依恋，

　　“我...想跟你多待一会，睡着的话，就又要见不到你了。”



梦非梦 : 第三十五章 怪梦重现

　　静谧教堂的祈祷室之内，幽幽的烛火在周围燃起，却没有一丝光芒落在最中央的灰色女神圣像之上。

　　海瑟薇已经跪坐在圣像之前，她已经“噤声”了足足三天时间。

　　这是「无言」仪式的前置准备之一。

　　为了尽可能地取得与灰色女神的共鸣，得到祂的“神启”，信徒需要在三天时间内保持沉默，一个字都不能说，同时以相反的词序对《灰色忏悔录》进行默写。

　　最终在「无言」仪式开始之时，用受过赐福的圣油点燃手稿，然后向灰色女神的圣像完整地吟诵祷告词，完成仪式。

　　这是第三天。

　　海瑟薇端着油壶，把圣油淋在她亲手抄写的《灰色忏悔录》手稿上。

　　下一刻，圣焰升腾，在一瞬之间便吞没了手稿。

　　海瑟薇闭上双眼，双手握在一起，手指紧扣。

　　她没有开口，但如夜莺般婉转的吟诵声却在周围响起，在抑扬顿挫的韵律之中起舞，就像是一曲动听的歌剧，

　　“夜幕之外的无言者，缄默的黑暗哺育者，

　　我等以碎裂的喉舌赞美祢，请祢啜饮这动人的沉默——

　　所有未被言说的恐惧，蜷缩在词典夹缝中的不可拼读之词，喉管中孵化了三十个潮汐周期的尖啸。

　　灰色女神，请赐予我神圣的失语症：

　　让牙齿脱落，让舌尖融化，词根腐化，音韵浑浊。

　　不可言说。”

　　海瑟薇缓缓睁开双眼，她的双眸被黑暗彻底浸没，不留一丝光辉。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反过来盖在地上的通缉令，然后缓缓开口，念出上面的内容，

　　“荆棘花大道，维克街26号，福根酒馆...”

　　海瑟薇的嗓音变得晦涩嘶哑，就像是破烂不堪的风箱，还伴随着些许留声机破损的尖鸣。

　　但随着她把信上的内容一一念出，上面的字迹竟然一个接着一个地消失，融入了周围的黑暗。

　　海瑟薇并不是在解读这些文字的内容，而是更加深入地探寻文字之中所隐藏着的神秘。

　　当海瑟薇把信件的内容全部念完之后，便重新站起身来。

　　她抬头环顾四周，眼眸微微眯起，警觉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布置在祈祷室周围墙壁上的烛台之上，燃烧着幽蓝色的焰火。

　　与此同时，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在室内，竟然有雨水穿过天花板落了下来。

　　而灰色女神的圣像...

　　不必多说，此时已然被彻底扭曲，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只是一团浑浊不堪的聚合物。

　　“这里是....一个远离现实的维度？”海瑟薇很快便作出了判断，“看来，信中文字所蕴藏的神秘，应该是一扇通向深层维度的‘门’。”

　　所有发疯的人，包括曾经陷入“溺水”状态的艾莉安娜，都是通过“门”短暂感受到这个维度的科伦郡。

　　而海瑟薇完全解读了文字的力量，便迈过了这扇“门”，彻底踏足到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