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踉跄着从幻境中跌回现实,裙摆上的桃花碎屑还带着诡异的温热。方才女童瞳孔里翻涌的恐惧尚未褪去,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 那枚青玉吊坠不知何时己变得滚烫,上面残缺的诗句正渗出猩红液体,在她皮肤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粘稠的液体顺着手腕流至肘弯,在素白的袖口晕开朵朵红梅,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响。
“昭月!” 裴玄溟的呼喊穿透混乱。少年机械剑骨泛着焦黑,右臂灵枢冒着青烟,却仍死死挡在她身前。他玄色劲装被剑气割得破碎,露出的肌肤上布满监察殿符文灼烧的痕迹,“快压制剑魄!追兵的‘天枢锁魂阵’要成型了!”
荒园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原本低垂的柳枝开始逆向生长,暗绿色的枝桠发出 “噼啪 —— 咔嚓” 骨骼断裂般的脆响,扭曲着首指天空,叶片泛起金属般的冷光。藤蔓从地底疯狂钻出,“簌簌” 作响地缠绕着枯树向上攀爬,所过之处树皮剥落,露出渗血的木质纹理,树皮撕裂的 “刺啦” 声与藤蔓摩擦的 “沙沙” 声交织,像是无数指甲在抓挠粗粝的石板。那些树皮碎片悬浮在空中,竟拼凑出监察殿的符文,泛着幽蓝的光芒,同时发出 “嗡嗡” 的震颤声,如同远处传来的蜂群振翅。
楚昭月身后的古剑突然悬浮而起,剑身纹路流转着比幻境更耀眼的蓝光。裴玄溟瞳孔骤缩,他机械剑骨的齿轮疯狂倒转:“是诗骨共鸣!快回想你母亲教过的诗!” 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剑身上游走,所到之处,腐坏的花瓣重新绽放,却化作诡异的紫黑色,花瓣边缘还凝结着细密的冰晶。剑刃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漩涡,将附近的落叶、碎石卷入其中,“叮叮当当” 不断撞击出尖锐的火花,伴随着 “呼呼” 的气流呼啸声,仿佛有看不见的巨兽在吞吐气息。
“不......” 楚昭月的惊呼被 “嗡 —— 轰!” 震耳欲聋的剑鸣撕裂。一道璀璨剑气如金色光柱冲破天际,瞬间驱散盘踞己久的乌云。剑气撕裂云层时,发出 “嘎吱嘎吱” 齿轮咬合般的轰鸣,惊得方圆十里的飞鸟纷纷坠地。裴玄溟猛地将她扑倒,受惊的鸟群从枯树中惊飞,羽翼掠过剑气的刹那,“噗嗤” 一声被点燃成漫天火雨,焦黑的羽毛如黑色雪花簌簌飘落,伴随着 “噼里啪啦” 的燃烧声响彻荒园。
“坚持住!” 裴玄溟的机械剑骨抵住她后背,金属关节渗出温热的机油,“用《将进酒》的剑意!就像我们在木屋演练的那样!” 荒园里所有花草树木都在剧烈震颤,根茎处渗出墨色汁液,在地面汇成无数细小的溪流,朝着古剑的方向奔涌,汁液流淌的 “哗哗” 声中,还夹杂着土地皲裂的 “咔咔” 声,仿佛大地的伤口在不断被撕开。
楚昭月的白衣被剑气染成刺目的金色,发丝如狂蛇般飞扬。她感觉有无数丝线缠绕上脚踝,正将她往古剑的方向拖拽,丝线摩擦皮肤发出 “嘶嘶” 的声响。幻境中母亲的呼喊与现实里监察殿的符文在脑海中交织,当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发现剑气顶端赫然浮现出半透明的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正沿着光芒轨迹,朝着她额间的太白剑纹坠落。而在剑气的边缘,隐约浮现出监察殿追兵结成剑阵的虚影,他们的兵器在金光中泛着冷冽的杀意,“锵锵” 的兵器碰撞声与整齐划一的 “嗬!嗬!” 呼喝声,如同催命的丧钟从远方传来。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荒园中央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从地底传来 “嗷呜 ——” 低沉的嘶吼声,像是远古凶兽的咆哮。裴玄溟的机械剑骨展开防护罩,却在符文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缝隙中涌出幽蓝色的雾气,雾气中夹杂着历代剑魄容器的残影,他们的面容扭曲,发出 “呜呜咽咽” 痛苦的哀嚎。楚昭月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脑海中涌入大量陌生的记忆片段:母亲被锁链束缚的身影、监察殿殿主阴冷的面容、还有上古时期剑魄引发的惨烈战争画面。
“天生我材必有用!” 楚昭月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她的意识。古剑光芒中浮现的古老文字突然开始重组,在她眼前拼成李白狂草般的字迹。裴玄溟的机械剑骨与古剑共鸣,发出 “僧敲月下门” 的清越鸣响,少年嘶吼着将最后一道灵枢能量注入:“就是现在!斩断这该死的联系!”
古剑的光芒愈发耀眼,光芒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那些文字相互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荒园笼罩其中。楚昭月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力量拉扯,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到远处的天空中,监察殿的黑幡猎猎作响,“哗啦哗啦” 的声响里,追兵们踏着破碎的云层疾驰而来,马蹄声 “哒哒哒” 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步步紧逼。而裴玄溟将她护在怀中,机械剑骨展开最后的防御结界,符文光芒与古剑的蓝光在荒园上空交织成末日般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