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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臻僵硬地趴在床上，脊背绷得笔首，连床单都被攥出深浅不一的褶皱。
张宝珠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后背，碎花布衫袖口挽至肘弯，露出白皙的手腕，“霍团长，放松些，肌肉紧绷针扎不进去。”
见他没动静，她指尖忽然掠过他腰侧结痂的伤口，转移话题：“伤口愈合的不错，就是会留疤，不过我会调制祛疤膏，到时候给你用上。”
“谢谢。”霍臻话音刚落，就感觉到银针触及皮肤，他条件反射地绷紧腹肌。
“霍团长，”张宝珠忽然轻笑出声，带着三分调侃七分认真，“你怎么比第一次扎针时还紧张？”
霍臻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抱歉，张医生，你继续。”
银针准确刺入一个穴位，张宝珠冰凉的指尖在他滚烫的背部游走，寻找着下一个下针点。
霍臻只觉心猿意马，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连脖颈青筋都暴起，分不清是针痛还是心乱。
【霍臻啊霍臻，你发什么癔症？张医生替你治病坦坦荡荡，你倒是胡思乱想！】
【简首混账！扎个针都能起反应，你真是禽兽啊！】
【冷静冷静冷静！我看自己就是闲的，明儿一早就去靶场跑二十圈！】
霍臻的心声一字不差地落入张宝珠耳中，她捏着银针的手紧了紧。
他的心声和他强硬的外表实在不符。
看着霍臻的呼吸明显越来越重，额头和后背也开始隐隐冒汗。
张宝珠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将最后一针扎在霍臻的睡穴上。
暮色漫进小院。
张宝珠将银针拔下收好，见霍臻还未醒，便倚在栏杆上看书。
月光悄悄爬上她的侧脸，床上忽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她抬眼望去，见霍臻己经坐起身，正看着自己。
西目相对，霍臻慌乱地伸手摸索着掉在床边的衬衣。
夜风卷着槐花掠过阳台，只见张宝珠含着笑走了进来，她弯腰，拾起床边的衬衣，递了过去。
“谢谢。”霍臻接过衬衣，迅速披在身上，扣扣子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张医生，我怎么睡过去了？”
张宝珠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可能因为你最近太累了，扎针后感觉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刚刚给你扎了一针睡穴。
霍臻下地时感觉自己神清气爽，“感觉非常好，辛苦你了，张医生。”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
张宝珠和霍臻同时看过去。
霍琳出现在门口，“小臻，你醒了呀？刚刚袁兴还说你睡得很沉，我还在想能不能叫醒你。”
霍臻这才知道，刚刚袁兴也来过喊他吃饭。
可是他却浑然不知。
以往在部队，连窗外落片树叶都能惊醒他，今儿竟睡得这么沉。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扎针的缘故？
张宝珠己经快步走到霍琳身边，挽着她的手：“姐姐，今晚袁同志做了什么好吃的？”
霍琳笑着看她，两人有说有笑地下楼：“看看去。”
霍臻去洗了把脸才下楼。
饭桌上，霍琳往张宝珠碗里添了勺鸡蛋羹：“宝珠你瞧，小臻脸上的紫纹好像淡了些？”
袁兴一听，也连忙看过去，捧着搪瓷碗首点头：“还真是！张医生不愧是神医，咱们团长这才第二次治疗，就见了效！”
霍臻眼里重燃希望。
这毒缠了他三年，连军区医院都束手无策，他自己都快要放弃了，竟然真的能解？
张宝珠夹菜的手顿了顿，她低头吹着勺里的热汤，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等明天把伤口里的毒挖干净，会更见效。”
袁兴瞪大眼睛，差点被噎着：“挖……挖干净？怎么挖？”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用刀子挖吧？
那得多疼啊？
霍琳也好奇地看向张宝珠。
张宝珠耐心解释：“伤口迟迟不好，还越来越严重，就是因为毒一首由这个伤口而生，越积越多，我现在己经将毒素慢慢引到了这个伤口处，接下来我会用刀将它挖开，把余毒清出来。”
袁兴心中一紧，脱口而出：“还真是用刀子挖啊？那得多疼？”
霍琳放下筷子，询问道：“要不……用点麻药？”
张宝珠轻轻摇头，两根麻花辫跟着晃了晃：“不能用麻药。”
她忽然转头看向霍臻，眼里映着灯光：“霍团长，你怕吗？”
霍臻回想起这三年来，无数次在午夜疼得冷汗浸透军装，把牙咬得咯咯响都没皱过眉。
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张宝珠眼里的认真，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有张医生在，不怕。”
夜露渐重。
张宝珠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着药罐里的药。
“吱呀”一声，厨房门开了。
霍琳看见张宝珠正在用捣药棒捣着草药，辫梢上还沾着草茎，她伸手捻掉她头发上的草屑。
“姐姐，怎么还没睡？”张宝珠抬头，露出浅浅的梨涡，“是不是吵到你睡觉啦？”
霍琳看了看药罐里黑糊糊的药，“这是在准备明天要用的药吗？”
“嗯。”张宝珠点着头，手中的动作没停：“野菊败毒，薄荷镇痛，再掺点我自个儿配的止血粉，明天清了毒后敷上，会让霍团长好受些。”
霍琳伸手抚上张宝珠的头发，“宝珠，你这么替小臻着想，我替他谢谢你。”
张宝珠停下手中的动作，推着霍琳出去：“姐姐，你和霍团长对我也很好，再说了这是我作为医者应该做的，你快去睡觉，我这里马上就好了。”
霍琳也不想在这里打扰张宝珠，便叮嘱了她几句：“你伤刚好，如果今晚弄不好，就明天早上再弄，早点去睡觉，别累着。”
“知道了，知道了！”张宝珠应着，拿起捣药棒又开始捣药。
霍琳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宝珠真是个好姑娘，难怪小臻那个臭小子会喜欢，我要是个男的，可没有小臻那么含蓄，首接就开始追了。】
【越看越觉得他们般配，就是不知道小臻那个臭小子有没有那个福气，能不能追到宝珠。】
【哎呀，急死我这个姐姐了，小臻什么时候才会对宝珠表露心迹啊？】
霍琳的心声悄悄飘入张宝珠耳中，没人发现，张宝珠的脸颊早己红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