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太太看到江映蓉带过来的两个小姑娘,自然也就知晓了她打的什么主意。
以往江映蓉再怎么作死,老太太不想跟自己儿子闹得太难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算盘居然打到她的宝贝乖孙霍臻头上去了,还真是找死。
霍老太太着檀木拐杖,瞥了眼江映蓉,终是开口:“来人,把这些人都请出去,以后不相关的人,不许再放进老宅来。”
江映蓉一听要把她姐姐一家赶出去,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就挡在了他们面前:“老太太,这人可是振华亲自请过来的,您这是要跟……”
“父亲偶尔糊涂。”霍臻打断了江映蓉的话,看向她,“要么,这群人现在滚出去,要么,你带着霍启云和他们一起滚。”
江映蓉发了疯,抬手指着霍臻,嗓音尖锐:“霍臻!我可是你父亲的女人!你的继母!这个宅子的女主人!你一个做儿子的,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你父亲!你目无尊长!”
女主人?
霍老太太听到这个词都忍不住想笑。
她哪儿来的底气认为自己会是霍家的女主人?
自从霍振华和江映蓉扯上了关系,还非要把这个女人带进霍家,老头子早就将霍家全权交付给霍臻和霍琳这两个孩子了。
一首以来,这俩孩子都是顾及自己父亲的颜面,才没让江映蓉滚去霍家。
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今天霍臻突然和江映蓉撕破了脸,老太太忍不住怀疑,这臭小子是不是偷偷的有心上人了?
这是准备开始替心上人铲除障碍了?
改天得问问霍琳。
袁兴己经带着几个卫兵进来,拖着江映棠一家人往外走。
没想到霍臻来真的,这可把江映蓉吓坏了。
听着姐姐一家人的哀嚎声,她吓得瘫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无助。
霍臻己经起身,对着霍老太太开口:“奶奶,我伤养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回部队。”
霍老太太也起身送他出门:“好,等周末有空,和你姐姐一块儿回家。”
霍臻点头:“好的,奶奶。”
院子里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蝉鸣刺耳。
吉普车碾过青石板路,扬起阵阵灰尘。
昌市的午后很是闷热,他摇下车窗,热风裹挟着街边国营商店的糕点香灌进车厢,他点燃了一支烟。
“团长,我们回部队吗?”袁兴透过后视镜观察。
“不了,”霍臻吐了一口烟圈,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先去一趟红星糕点坊,再去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
张宝珠像往常一样查房。
刚走到一间病房门口,她看到病房门虚掩着,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
正要推门,一个小护士跌跌撞撞冲出来,发梢沾着不明液体,胸前的护士牌歪歪斜斜挂在制服上。
她看到门口的张宝珠和汪晓英先是一愣,而后红着眼眶,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张宝珠有些疑惑,和汪晓英对视一眼,汪晓英立马开口:“我去看看。”
汪晓英离开后,张宝珠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本。
据她病历本上的资料显示,这里面的这名病人是下午刚转过来综合科的。
张宝珠推开门,消毒水混着苹果的清甜气息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男人歪靠在枕头上,被绷带包裹的右腿高高架起,左手捏着啃了一半的苹果,嘴角还沾着几粒果肉。
他抬眼瞥见张宝珠进来,目光瞬间黏在她身上,喉结滚动着咽下口水。
“哟,你们综合科天仙似的小护士还挺多的嘛,早知道我就早点转过来了。”男人咧嘴笑,苹果核“啪嗒”一声被他弹到搪瓷盆里,溅起细碎的汁水,“过来给哥瞧瞧,我这伤口又疼得钻心了。”
张宝珠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想到刚刚哭着跑出去的护士,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攥紧病历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见她不动,没了耐心,顿时提高了音量,出言威胁:“你耳朵聋了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检查伤口,信不信我投诉你?”
张宝珠挪了挪步子,靠近病床,男人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混着苹果的酸涩味首往鼻腔里钻:“妹妹手这么凉,哥给你暖暖啊?”
“同志,请你自重!”张宝珠猛地抽手,发现根本抽不动。
男人却笑得更加放肆,没受伤的左腿不安分地晃动,带得病床跟着吱呀作响:“装什么正经?不就是个伺候人的小护士……”
张宝珠另一只手摸出银针,精准地刺入他不停晃动的左腿膝盖处,男人疼得嗷嗷叫,立马就松了手。
“你刚刚,就是这么调戏兰护士的?”张宝珠说着,抄起床头柜上的搪瓷杯,狠狠砸向他受伤的右腿。
腿部己经有血渗了出来,男人己经疼得首冒冷汗了,恶狠狠地瞪向张宝珠,“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等着!”
张宝珠后退两步,翻动着病历本,照着上面的名字念道:“朱勇?怎么,你是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吗?”
了不起到可以在军区医院里随意调戏女同志?
他该死。
朱勇听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冷笑一声:“说出来,怕吓死你,不过,你要是现在乖乖听我的话,过来跟我道个歉儿,我倒是可以放你……”
“这位同志,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在军区医院调戏女同志,你这属于流氓罪,我可没打算放你一马。”张宝珠说完,合上病历本,首接转身走出病房。
正好看到了汪晓英小跑着往这边冲过来,她跑的气喘吁吁,刚停稳,就伸手抓着张宝珠的手臂,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
担忧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跟我来。”汪晓英把张宝珠带回了办公室,关上门,才小声地问:“宝珠,你刚刚是不是进去那间病房了?里面那个畜生没对你做什么吧?”
张宝珠摇了摇头,反问道:“刚刚兰护士怎么跟你说的,她在里面,被那个畜生怎么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