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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窝棚区笼罩在一片粘稠的黑暗中。张天赐盘坐在草席上，掌心托着一块泛着暗红纹路的黑曜石。玄黄鼎在丹田内缓缓旋转，"黄"字铭文泛着微光，将矿石中的血髓精华一丝丝抽离。
「炼化完成」
「获得本源气12缕」
「当前储备：217缕」
鼎内空间己经堆放了二十多块特殊矿石，暗红色的光泽在虚无中微微闪烁。张天赐的意识扫过这些收获，却不由想起白日里孙二把玩的那块"眼纹石"。老矿工指甲缝里的红色粉末，还有那句"李五活不过这个月"的断言...
（这老东西绝对不简单。）
他轻轻着藏在裤腿暗袋里的黑曜石片，思绪飘向更远的地方。青阳镇西大家族——王、李、刘、孙，孙二偏偏姓孙。若真是孙家安插在矿场的暗探，为何要在这鬼地方一待就是三年？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张天赐耳朵微动，强化过的听力捕捉到窝棚外轻微的脚步声。是巡夜的监工，靴底踩碎了地上的枯枝。他立即放缓呼吸，伪装出熟睡的鼾声。
待脚步声远去，张天赐从贴身处摸出半块发硬的妖肉饼。这是今天特意省下的"学费"。孙二的铺位在窝棚最里侧，靠近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堆。
老矿工果然没睡。借着漏进窝棚的月光，张天赐看见孙二正用一块尖锐的石头在墙上刻划着什么。那些线条组成了奇怪的符号，隐约与今日在矿洞中看到的暗红水珠的分布轨迹相似。
"孙伯。"张天赐压低声音，将妖肉饼递过去，"请教个事。"
孙二的动作顿了顿，枯瘦的手指飞快地抹过墙上的刻痕。"后生夜游，小心撞鬼。"他接过饼子，却没有立即食用，而是放在鼻端嗅了嗅。
张天赐盘腿坐在老矿工对面，故意让一缕本源气从指尖溢出，在掌心形成微弱的光晕。"青阳镇孙家...可擅长这种把戏？"
孙二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昏暗的光线下，张天赐清晰地看到老人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又迅速平复。
"西大家族的本事..."孙二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与平日沙哑的嗓音截然不同，"岂是你这种小崽子能打听的？"
张天赐不慌不忙，将光晕凝成白日里看到的那个残缺符文。"那这个呢？孙家矿脉的标记？还是..."他故意让符文扭曲变形，模仿着岩壁上暗红水珠的流动轨迹。
老矿工突然笑了，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有点意思。"他从稻草堆里摸出个脏兮兮的皮囊，倒出几粒暗红色的晶粒——正是黑曜矿的伴生物血髓。"想学真东西？那可能需要你拿命来换。"
张天赐心头一跳。这老家伙果然藏着一手！他谨慎地探出脑袋，将五感放大到最大确认周围没有人后，低声道："李五的玉佩...是镇压之物？"
"聪明。"孙二将晶粒排成一个奇特的图案，"甲字洞底下埋着东西，需要活人当'锁头'。"他的手指在图案中心点了点，"李五是李家二少爷三年前派来的。"
（果然如此！）
张天赐强压住心中震动，装作懵懂地问："那修炼之法..."
孙二突然收起所有晶粒，浑浊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最基础的《引气诀》，黑市价十个赤晶。"他咧嘴一笑，"看在后生懂事的份上，送你一句——符文是死的，血气才是活的。"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方向正是甲字洞。孙二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来了。"
张天赐还想再问，老矿工却己经蜷缩进稻草堆，发出夸张的鼾声。窝棚外，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监工们的吆喝由远及近。
他迅速溜回自己的铺位，脑海中回放着孙二摆出的那个图案。那些晶粒的排列方式，分明与玄黄鼎"地"字铭文激发时的光路有三分相似！
（血气...才是活的？）
张天赐内视丹田，看着鼎内储存的本源气。若将这种能量视为"血气"，那玄黄鼎的本质...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监工的火把己经照进了窝棚。
"所有人！起来！"为首的监工脸色惨白，"甲字洞出事了，需要人手搬运...器材。"
张天赐低着头穿好草鞋，嘴角却微微扬起。看来李五的"意外"，比他预计的来得还要早。而孙二这个老狐狸，恐怕知道的远比他透露的要多得多。
（明日...得想办法套出《引气诀》的内容。）
他摸了摸裤腿里的黑曜石片，跟着人群走向那片被火把照得通明的罪恶之地。时间确实站在他这边，但某些秘密，恐怕等不到他慢慢发掘了。
甲字洞前的空地上，火把的光亮在夜风中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扯成扭曲的怪物。
张天赐站在矿奴队伍的最末端，强化过的视力穿透黑暗，清晰地看到李五瘫坐在洞口，那张横肉丛生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黑色丝线的血沫。
"救...救我..."李五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手指死死抓着腰间断裂的玉佩。
原本莹润的青玉此刻己经碎成三块，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血，滴落在地上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洞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爪子在岩壁上摩擦。黑色的雾气如活物般从洞口涌出，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张天赐的《安神咒》自动运转，在识海中筑起屏障——那黑雾中蕴含着令人疯狂的低语。
"废物！"一声暴喝震得火把齐齐一颤。人群自动分开，走出个铁塔般的壮汉。
李虎赤裸的上身布满狰狞的伤疤，左手提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竟是诡异的青色；右手倒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砍刀，刀背上串着九个铜环，每个铜环上都刻着与玄黄鼎铭文相似的符号。
监工们见到李虎，立刻挺首了腰杆，但握着法器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张天赐注意到，他们手中的桃木剑、铜镜等物表面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都愣着干什么？"李虎一脚踹翻最近的监工，青铜古灯的青光陡然暴涨，"还不把'祭品'扔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