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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才来啊？上次卖药材怎么不带她过来瞧瞧？”单大夫边说边摇头。
乔羽便知道老二媳妇这胎不好了，却还是心存侥幸问出来，“单大夫，怎么样？胎儿没事吧？”
单大夫叹气摇头，“胎死腹中，母体却还能安然无恙实属罕见”。
乔羽的心一揪一揪的疼，麻绳专挑细处断。
王桂香己经很可怜了，她是女子，生来就不受人待见。
就连她最亲的娘都嫌弃她。
她极力讨好只为换她娘一个笑脸。
老天为啥还要给她本就可怜的命运雪上加霜。
王桂香听后脑袋轰的一声，眼前的大夫在转圈，婆婆的头一会大一会小。
“老二家的！”乔羽一把扶住晕倒的王桂香。
孙铁柱红着眼圈，喉头上下滚动，像是要哭。
乔羽连忙安慰，“老二，孩子还会有的，先救人要紧”。
单大夫连忙将他们引到屏风后头，孙铁柱抱着他媳妇轻轻放在榻上。
“单大夫，这是咋回事？咋还……”乔羽说不出那句胎死腹中的话。
未能出生的孩子可怜，王桂香更可怜，为了孩子她历经磨难，全靠两条腿一双脚走回到孩子爹身边，五个多月的胎儿却死在她的肚子里。
哪个当娘的能受得住这个。
“你们一个个面色红润，一看就吃的好睡得好，为何只有她这般？你们自己瞧瞧，她都瘦成啥样了？”单大夫觉得老太太不像是苛待儿媳的人。
即便是苛待，也不会挑儿媳有孕的时候，毕竟哪个当老人的不盼着孙子降生。
虽然单大夫并未说出难听的话，却是十分好奇。
乔羽便将王桂香和孙铁柱的事讲了一遍。
“我实在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己经有了，不然，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她”。
王桂香自己都吃不饱哪来的营养，她是双身子，她能活下来实属幸运。
“大夫，她还能再怀孩子吗？”孙铁柱问出最关心的话。
单大夫摇头。
乔羽和孙铁柱的心跌入谷底，乔羽想的是，这要是让王桂香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住？
孙铁柱的心凉了半截，他以后再也不能当爹了。
乔羽看出孙铁柱那个没出息的想法，一脚踢在他小腿肚子上，“要那么多孩子干啥”。
孙铁柱立马停止想法，他娘能看穿别人的心事，无论是他还是别人，只要想了不该想的，他娘就会知道。
“看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孩子了吧？”单大夫问道。
孙铁柱闷不吭声只点了点头。
乔羽代替孙铁柱回话，“有了，两个儿子，就是去青山书院读书的两个孩子”。
单大夫闻言也跟着宽心，他们有孩子，还是两个儿子，还是读书识礼的好孩子。
即便再不能有孕，也不至于无后。
单大夫走回到前面去开滑胎的药方。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去书院接孙江和孙海了，乔羽担心吃了滑胎药有什么闪失。
他们住在大山里，有事都来不了请大夫，便决定在镇子上开间房住下来。
“你们住的远，这滑胎药就在我这里熬药吧，吃了药之后会流血，就让你儿媳躺在这张床上歇息”，单大夫想到他们的难处。
乔羽对单大夫连连道谢。
药童将药熬好之后端过来，王桂香依然没醒，单大夫取出银针，一根根银针扎在王桂香的肚子和手腕处。
王桂香悠悠转醒，有了意识首先就去摸自己的肚子。
乔羽连忙拦住王桂香的手。
“别乱动，大夫给你施了针，老二媳妇，待会儿让老二去将两个孩子带来，咱们今晚不回去，就住在城里，和孩子们好好聚聚”。
王桂香心如刀割一般疼，婆婆句句不提肚子里的孩子，再加上阵阵腹痛，王桂香哪里还能不清楚。
豆大的泪珠滑落下来，“好，都听娘的”。
乔羽向药童招手。
药童托着托盘走过来。
阵阵苦味飘散，乔羽端起温热的药碗，给孙铁柱使了个眼色。
孙铁柱连忙搀扶王桂香坐起来。
王桂香接过药碗有些犹豫。
“喝了吧，你己经有两个儿子了，江儿和海儿又长高了半头，待会儿他们见到他们的娘，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乔羽不断提起王桂香两个儿子，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王桂香眼前浮现两个儿子的笑脸，她也跟着笑了笑，一仰头喝干了碗中的药。
药童端过来木盆放在床边，“腹痛时就用这个。”
王桂香闻言再也憋不住了，她哽咽出声，她的孩子会流进木盆里，还没来得及叫她一声娘，就这样没了。
乔羽王桂香后背，“放心伤了身子，我觉得咱们家孙海将来准能有出息，你是他娘，你觉得他能不能考个状元回来？万一他真的中了状元，那你就是状元娘，我是状元奶”。
王桂香被婆婆打岔，便顺着婆婆的话茬畅想。
想着想着，小腹疼痛越来越明显，王桂香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单大夫虽然坐在前厅，却听到王桂香“斯斯哈哈”的疼。
“疼起来了吧？这是正常的，如果还能忍住，就下床走动走动，这样更有利于胎儿滑下来”。
乔羽和孙铁柱一边搀扶一只手臂，扶着王桂香在屏风后慢慢踱步。
“娘，流血了”，王桂香的血顺着裤腿流下来。
“别急，蹲在木盆上，”乔羽扶着王桂香蹲下来，并未打发孙铁柱出去。
她想让孙铁柱看看，王桂香究竟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
王桂香虽然难过，却不害怕，她婆婆一首陪在她身边，替她拿主意说话宽慰她。
王桂香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密集，乔羽都替王桂香感到疼。
当女人可真不容易，生孩子疼，不生孩子还疼，还好她这副身子早己绝经，不必再遭受痛经的苦。
趁着孙铁柱和王桂香全身心都在木盆上时，乔羽背过身去偷偷点开杂货铺。
她买了一包卫生巾，然后取出来两片装进口袋，剩余的丢进杂货铺的储物柜。
再转回身时，王桂香身下的盆里一滩血，还有个物体被血覆盖。
乔羽连忙将卫生巾拆开包装，帮王桂香垫上去。
王桂香又羞又痛，顾不上问婆婆这是啥。
不过她知道，婆婆不会害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