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没错,但具置不明。”林叙白强撑着站起来,拔出插在泥地里的长刀,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失去杨酒的指挥,他必须担起责任。“此地不宜久留,界雾边缘也不安全,先找个隐蔽处处理伤势。”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林地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却让林叙白脊背瞬间绷紧,汗毛倒竖。
“有人…或东西在观察我们。”他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对方没有立刻现身,是敌是友?是惊诧于他们从界雾中逃出?还是……本就是追兵的一部分?这个念头让西人更加紧张。李建成忍着剧痛试图站起,叶雨荷将陈雨桐护得更紧,这片看似安宁的血月林地,瞬间充满了未知的威胁。
林叙白当机立断:“走!带上雨桐,我断后!”他不敢再耽搁,搀扶起李建成,叶雨荷咬牙抱着陈雨桐,西人踉跄着,迅速消失在茂密奇诡的植被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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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酒残破的身躯重重砸落,晶体化的焦黑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翻涌的血雾如同贪婪的活物,瞬间包裹上来,试图将这散发着能量与污染气息的“残骸”彻底同化、吞噬。
然而,就在血雾触及他体表那些狰狞裂痕的刹那,异变陡生!
嗤——!
裂痕深处,那些原本如同冷却熔岩般缓缓流动的残余紫芒,骤然变得粘稠、活性化,仿佛被惊醒的饥饿毒蛇!它们猛地从裂口中探出,不再是能量光焰,而是凝实得如同液态金属的细小触须!
这些触须闪电般刺入涌来的血雾中,精准地捕捉、缠绕住血雾中那些微不可见的、最细小的污染颗粒和活性孢子——这些就是构成界雾、滋养着诸如血苔等污染生物的基础“养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而密集的“吮吸”声。紫芒触须贪婪地汲取着这些最为原始的污染能量,将其粗暴地卷入杨酒体内。他那本己微弱到近乎消散的气息,在这最污秽的“滋养”下,竟极其诡异地…稳定了一丝!
但这仅仅是开始。
血雾的异常波动,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石子。很快,附近游荡的低阶界雾生物被惊动了。它们形态扭曲,有的像是腐烂的节肢动物,有的如同由淤泥和骨片拼凑的蠕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混乱的低鸣。
它们被杨酒身上散逸出的、蕴含着血苔精华与毁灭能量的气息所吸引,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疯狂地扑了上来!
第一只形似多足蜈蚣的怪物,挥舞着沾满粘液的锋利节肢,狠狠刺向杨酒毫无防备的头颅!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嗡!
杨酒紧闭的眼皮下,仿佛有两点极致的紫幽光芒一闪而逝!他残破身躯上那无数道裂口猛地张开,如同无数张饥渴的深渊巨口!
无声无息!
那扑到近前的多足蜈蚣怪物,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整个躯体就在瞬间被杨酒身上爆发出的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吸扯”之力笼罩、分解!它污浊的血肉、骨骼、乃至体内混乱的能量核心,都被强行剥离、粉碎,化作一股浓稠的、混杂着黑紫色光芒的能量流,被那数十张裂口贪婪地吞噬一空!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仿佛那怪物从未存在过。原地只留下几缕迅速消散的污浊烟气。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扑上来的低阶污染生物,无论是速度快如鬼魅的影蝠状生物,还是防御坚韧如岩石的甲壳怪,在靠近杨酒周身不足三米的区域时,都如同撞上了一道无形的“湮灭场域”!它们的身体被某种无法抗拒的规则撕裂,生命精华与污染能量被强行抽取、炼化,成为滋养那具残躯的养料。
这些污染物只有吞噬的本能,毫无理智可言,虽然前面有着无数的身影在死亡,可是后方的依旧在前赴后继,像是下饺子一般,一个接着一个。
杨酒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活着的黑洞,一个只针对界雾生物的终极掠食者!他依旧昏迷着,或者说,他的“意识”被那庞大狂暴的力量和血苔混乱意志冲击得支离破碎,沉沦在无尽的痛苦与混沌之中。
而身体之内的所有器官,也在这吞噬之下逐渐的改变,甚至是一点点的 变化,随着污染吞噬的越来越多,呈现出了结晶化的状态,一点点的变成了紫色结晶状态。
一颗强有力的心脏也缓慢的变成了紫色的结晶体,原初的能量汇聚在此,体内的秘力也逐渐被牵引到了心脏的地方,一点点异化,逐渐非人。
吞噬!进化!生存!
这是刻印在紫晶核心最深处的原始指令!它驱动着杨酒的身体,在本能地清理着靠近的“威胁”和“食物”。
每一次吞噬,都有微量的精纯能量和杂质信息被紫晶核心过滤、吸收。他体表的恐怖裂痕,在吞噬了这些低阶生物后,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弥合。
新生的皮肉泛着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质地坚韧,隐约能看到皮下有极其细微的紫芒脉络在闪烁。
随着吞噬的低阶生物越来越多,杨酒的身体状况以一种诡异的速度稳定下来。他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像风中残烛。
那枚紫晶心脏的搏动声在死寂的血雾中变得越来越清晰,咚…咚…咚…如同沉眠巨兽复苏的擂鼓,每一次搏动都向外扩散出无形的涟漪,让更远处的低阶污染生物本能地感到恐惧,纷纷远离这片刚刚形成的死亡禁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杨酒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
覆盖在他身上的污血和黏液早己被新生的力量震开、蒸发。他躺在自己砸出的浅坑里,周围散落着己被吸干、风化成灰的污染生物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