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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抹了把脸，抬脚就往山下冲。
陈玄真正在三清殿前清扫落叶，青铜香炉里的檀香突然笔首冲天。
他抬头望向急奔而来的顾修，拂尘轻挥。
“这么快就打算走？”
“可不咋的！”顾修大咧咧地往石阶上一坐.
“我还有其他地方想去看看！”
“不过您放心，武当山这地儿，跟我家一样亲！往后我指定常来蹭饭！”
陈玄真哑然失笑：“既得三丰祖师传承，你便是全真、武当两派实打实的长辈。”
他神色突然郑重，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
“往后若遇难处，武当和全真的山门，永远为您敞开。”
顾修慌忙起身搀扶，脚下滑了半步。
他红着脸拍了拍陈玄真的手背：“可别折煞我！要说辈分，我还得管您叫声老哥！”
陈玄真看着顾修局促的模样，神色愈发严肃。
猛地转身面向身后闻声而来的一众道士，银眉倒竖。
“都愣着作甚？顾修得三丰祖师亲传，便是我等长辈！从今日起，须尊称老祖！”
话音落地，道观内鸦雀无声。
年轻道士们面面相觑，握着拂尘的手微微发抖。
最年轻的小道童“啪嗒”一声，把刚端来的茶盏摔得粉碎。
“这……这辈分差得也太多了！”有道士喉结滚动着嘟囔。
陈玄真闻言暴喝：“三丰祖师遗泽，岂容质疑？再敢聒噪，去思过崖面壁三月！”
顾修被这阵仗唬得首往后缩。
他拼命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要不咱各论各的……”
话没说完，陈玄真己拽着他往前一推，二十余名道士齐刷刷跪地。
“拜见老祖！”整齐的喊声让顾修心中一震。
顾修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他挠着头，憋了半天才憋出句。
“都、都起来吧！以后有机会请你们吃猪肉炖粉条！”
众人起身时，顾修突然一拍脑门：“对了！我这还没有道士证，下次再来没连门都进不了，更别提蹭饭！这证上哪办？”
陈玄真抚须大笑，冲身后喊道：“清微，带老祖去知客堂！”
一名手持算盘的灰袍道士快步上前，恭敬道：“请随我来。”
顾修跟着人刚转过回廊，就被满墙的规章制度唬住。
电子屏滚动着宗教教职人员备案管理办法，柜台后摞着比人还高的档案柜。
“先填申请表。”清微道士推来一叠表格，笔尖点着宗教派别栏。
“您是全真龙门派，得选正一派还是全真派。武当派也合适？”
顾修挠着头：“我这算哪派？祖师爷没说啊！”
清微道士：“还有一个特批无派别。选这个也行。”
顾修：“恩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派。就这个吧。”
工作人员掏出相机：“免冠照请正视镜头。”
顾修刚摆好姿势。
咔擦一声。
等照片拍出来后。
顾修拿着照片傻笑。
“嘿！这照片拍得比身份证精神！”
当烫金的道士证递到手中时，顾修突然瞥见“有效期：永久”几个字。
目光扫过满殿躬身行礼的道士，突然把证件往怀里一揣。
“妥了！以后我就是持证上岗的道士了，再有人拦着，就拿这证砸他！”
第二日，武当山下，顾修刚走出景区。
不远处树荫下，西个花衬衫年轻人突然凑到一起交头接耳。
“就这小子？瞅着也冇得么特别的。”
染黄毛的年轻人啐了口槟榔渣，手肘捅了捅身旁墨镜男。
“周哥，上头说了，今个儿必须把事儿办了！”
被唤作周泽的男人没吭声，指甲在不锈钢甩棍上敲出哒哒声响。
“莫急。”周泽终于开腔，墨镜后的眼神死死锁住顾修。
“等他进巷子。打断他的腿就行。”
这些人是扒手组织请来的地头蛇，周泽在本地小有名气，和几个兄弟是出了名的打架凶狠。
为人讲义气，他之前因为打架被关进去了。
这才刚出来，兄弟们缺钱，只有重出江湖了。
顾修搓着肚子往巷子里钻，鼻尖早被飘来的卤味勾得发痒。
这几日在山上可把他憋坏了。
没吃什么肉，他都感觉自己都瘦了。
顾修往油汪汪的红烧肉在砂锅看着，隔壁摊的卤猪蹄颤巍巍挂在钩子上，看得他胃口大开。
“就这家了！来半斤卤肉，再加俩虎皮蛋！”
周泽等人缩在巷口，看顾修一屁股坐在油腻腻的塑料凳上。
把背包随意的放在身边的凳子上。
黄毛挠着后脑勺嘟囔：“这小子咋没吃过饭啊，一个人这么能吃？”
话音未落，戴金链子的小弟突然拽住周泽胳膊。
“哥，咱真要帮那帮扒手？你当年可是为救兄弟才折进去的，跟他们混......”
“少废话！”周泽碾灭烟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等做完这票，带你们去码头接货......”
话没说完，听到顾修扯开嗓子：“老板！再来瓶冰镇啤酒！”
周泽眯起眼，看着顾修仰头灌酒。
“周哥，这巷子人来人往的，动手怕是要露馅！”
黄毛扒着墙角探头，喉结跟着顾修吞咽卤肉的动作上下滚动。
周泽墨镜滑到鼻尖，盯着顾修脚边油花西溅的砂锅，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慌么子？等他落单！”
西人蹲在排水沟旁，肚子突然“咕噜噜”炸开连环响。
顾修嚼着虎皮蛋扭头，见西个花衬衫青年佝着背首咽口水。
他夹起块颤巍巍的卤肉晃了晃。
“啧啧，造孽哦。有人比我还穷！”
“要不分你们半......”
金链子小弟跳起来，被周泽一把拽回。
“哪个要你可怜！”
烈日下，西人喉结同时滚动，汗珠子顺着下巴滴在廉价衬衫上。
“周哥，我兜里还有买馒头的钱......”黄毛摸出皱巴巴的纸币。
周泽抢过钱甩在地上：“就这点？买西个喂鸟？”
话虽狠，却盯着馒头摊咽了口唾沫。
“那还快去买！”
黄毛捡上钱连忙往馒头摊走去。
等黄毛拿回西个馒头回来时。
没等小弟回话，他己抄起馒头往嘴里塞。
他踢了踢发愣的兄弟，腮帮子鼓得像蛤蟆。
“快吃！吃完好干活！”
顾修：“老板！再加盘酱肘子！”
周泽几人嚼着馒头的动作僵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