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挥手让影卫退下。
他眼眸深暗如墨,脸上的怒意似滔天骇浪,
没想到阮家暗藏着如此心思,
想取代龙家,登临帝位。
那就别怪他黄雀在后。
御书房内,阮婷芳喝了两盏茶才等到宣平帝。
“皇上!”阮婷芳起来福了福身,笑道,
“皇子们的学业可有所松懈?”
宣平帝的脸色已恢复如常,他淡淡挑眉,
“还如从前一样,老三平庸,老六最笨,还是贤儿勤奋好学!”
阮婷芳听到夸奖自已的儿子,心里美得乐开了花。
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婉大气的模样,
“三皇子和六皇子还小,还需要些时日磨炼才行。”
宣平帝端起茶水轻轻地吹拂着,眼眸里藏着深沉,
“皇后找朕,是有何事?”
“是蝉儿有事托我,”阮婷芳眼眸闪了闪,
“她住在宫外,消息自然比我们灵通一些。”
“噢,她有事为何不自已来与朕说?”
宣平帝放下瓷白如玉的茶盏。
“此事是关乎朝中官员大事, 她怕自已讲述不清,反而耽误了大事!”
“说说看!”宣平帝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脸色平淡。
阮婷芳难道见宣平帝如此沉心静气地听她讲述,
她笑着说道,
“忠勇候府谢家最近劫难频发,许多人盛传谢承君养外室,偷换嫡女,当初被扔掉的嫡女谢悠悠寻亲回府,找到证据将谢承君连同外室和外室女一同关进京兆府。”
阮婷芳抬眸看了一眼宣平帝,见他眼色如常,没有因此动怒,
心中还有些疑惑,以往若听到朝中官员如此,早已震怒不已。
“接着说!”宣平帝挑眉。
阮婷芳压下心里的疑惑,也许宣平帝刚从上书房回来,看到贤儿读书用功,心情大好,
才会如此。
“可据蝉儿暗中调查,那谢悠悠是个江湖骗子,她在外招摇撞骗多年,看候府人善,谢锦瑶被大师预言是有福之人,
才生起霸占候府财产,抢占候府嫡女身份的戏码。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圈套。”
阮婷芳蹙眉,似乎对此事极为痛恨,
“明公子看不怪谢悠悠的做法,才会去蝉儿的公主府告状,希望引起皇家的注视,彻查此事。
蝉儿见他被打的可怜,命御医为他诊治,才收留在他公主府暂住一晚。”
皇后阮婷芳神情自若地解释龙凤蝉收留明遇乾的原因。
顺便将谢悠悠居心叵测,陷害谢家之事抖落出来。
宣平帝想起书案上,之前刚压下的苏国公父子的折子,
眼眸淡淡,
“原来如此,那依皇后所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后阮婷芳见宣平帝没有发火,反而问她如何处置此事,
不由的心中警铃大作,
宣平帝最不喜欢后宫干政,她思虑良久,才借由女儿龙凤蝉的名义说出此事,
若宣平帝怪罪,她会将此事推到女儿身上,说是小孩子胡闹,心性善良而已。
可看宣平帝的脸色,没有动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心平气和的在和她商量,
这倒是让阮婷芳摸不着头绪。
“后宫向来不参与朝事,此事还请皇上定夺!”
阮婷芳决定按兵不动,将问题丢给宣平帝。
宣平帝几不可察地挑眉,
还真是狡猾,想要利益又不想出力。
“谢承君是吏部官员,此事复杂,朕看还是先调到大理寺审理比较稳妥!”
阮婷芳一听,心中大喜,这不正是自已所期望的嘛,
“皇上英明!”阮婷芳脸上笑容依旧,“蝉儿若知道你如此处理,一定会高兴的。”
宣平帝平淡地抬眸,
“蝉儿高兴,朕也高兴!”
阮婷芳见目的达到,端庄地站起身,
“明公子既与蝉儿没关系,那宣召之事......”
“朕不会为难他!”宣平帝脸色如常地拿起奏折,“只是询问几句,便会放他离开!”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
阮婷芳得到满意的答案,福了福身,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身后,宣平帝的眼眸中闪出厉光,
先让你们得意一时,等繁荣了东周,再一个不漏的,统统杀之。
明遇乾战战兢兢地跟着小公公进了御书房,
脸上的伤的厉害,进宫时他戴了个帷帽,
此时见到圣颜,他不能再遮掩。
宣平帝眉头微皱,
被人打成这样,龙凤蝉也不害怕,还将人留在公主府,
可见她对此人是真的喜欢。
“蝉儿已经将你的事告知朕!”
宣平帝威严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明遇乾紧张的心莫名一松,
有四公主帮他说话,想来皇上不会为难他。
“请皇上为谢家做主伸冤!”
明遇乾跪在地上,脊背挺直,面色虽难看丑陋,
可声音可郎朗有力。
宣平帝目色深了深,他想稳固龙位,
就要借用阮婷芳的方法,试用谢锦瑶,
明遇乾与谢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他还不能为难他,
但可以利用他。
“谢家之事,朕已交由大理寺来审理,朕知你在谢家举步维艰,
大皇子身边正好缺个伴读,你可愿意跟在大皇子身边。”
明遇乾细长的桃花眼不可确信地睁大几分,
谢家之事,就这么轻松地绕开京兆府的陆明渊,被提到了大理寺,
他还幸运地被选中为大皇子的伴读,
几天之内,一个天上,一下地下,
他究竟交了什么好运,
不对,是他攀上了四公主这个高枝,
所以皇上才会不嫌弃他如今的相貌,
敢提拔他,重用他,
一定是这样的。
四公主龙凤蝉真是他的福星。
京兆府衙内,
陆明渊正襟危坐,堂下谢承君和明娇娇,还有谢锦瑶三人跪在下面,
旁边是谢悠悠找来的所有人证。
谢承君和明娇娇两人蓬头垢面,神色惨淡,
这两日他们在牢房内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好,
夜里总是梦见很多血淋淋的往事,
每每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明娇娇抬眸,扫视了一圈,
堂内除了他们三人,剩下的都是人证,
她没有看到儿子明遇乾的身影,
那日,她将玉佩给了儿子,难道他没有拿去找布庄的人求救吗?
还是说,那人知道她们母子出事,不肯前来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