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悠眨着晶亮的大眼眸,里面闪着星星点点的碎芒,
看着里面倒映棍子的阴影越来越近,
谢悠悠微微一笑,这小子若真敢动她,那他这双手就要废了。
谢悠悠的小手伸向圆圆的挎包。
“住手!”孔贤一步挎过来,抓住孔良的手臂,
“不得伤害无辜的幼童!”
孔贤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也痛恨谢遇喜害死了他的父亲,
可若孔良真伤了谢悠悠,
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变了,
一死一伤,那是双方互相争斗的损失,
而不单单是谢遇喜无故杀人,故意挑衅滋事那么简单了。
候府派出新收的义女谢悠悠,她与候府并无半点血缘关系,
即使打伤她,候爷也不会心疼,
但孔府却要为此付出代价,怪不得那个妇人不肯出面,而只派了个娃娃过来,
候府这一招实在是狠辣!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想为父亲报仇了?”
孔良不解地看着大哥,
“此事不能莽撞行事,你先退下,我自有分寸。”
长兄如父,孔良见自已大哥脸色深沉,咬咬牙,收回木棍退到一边。
“家父被谢遇喜所伤,已气绝身亡,此事众人皆知,谢小姐想怎么查?”
孔贤一双眼眸深沉如墨,这个小娃娃眼眸晶亮,稳稳地站在那里,
一点儿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孔贤有些诧异,
即使是普通世家小姐,面对这么多人,也恐怕会生出一丝恐惧之心,
这个小女娃居然淡然如竹,没有丝毫的胆怯,果然是气度不凡。
谢悠悠轻轻理了理挎包,她这里面其实有好多好东西,
只可惜,没用上。
孔家果然是诗书世家,没有莽撞行事。
“既然事关孔夫子,那我们就先从孔夫子查起!”
“家父已入殓收棺,难道你们候府还想玷污我父亲的尸体不成,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孔德气呼呼地站出来,瞪着谢悠悠。
谢悠悠挑了挑眉,一点儿不惧怕孔德,
“你们不让查验,难道说棺材里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说,孔夫子根本就不是悬梁而死,是你们故意栽赃给我二哥的?”
谢遇喜要不是双手被绑,都想给妹妹鼓掌了,
悠悠太厉害了,要想查清事实的真相,验伤是第一步。
“你~”孔德气得双手握拳,
“三弟并无此意,谢小姐误会了,既然你想验伤,那进府查验便是。”孔贤拉了一把孔德,
小声叮嘱道:“不得莽撞!”
父亲最看重声誉,孔府若是被冠上栽赃嫁祸的骂名,父亲肯定会死不瞑目的。
孔贤回身,让人让出一条道路,
“谢小姐请!”
谢悠悠笑着给谢遇喜松开绑,
“我们一起进去!”
谢遇喜晃了晃被绑的酸痛的手腕,跟着谢悠悠一起进了孔府。
明娇娇走在最后,她悄声吩咐身边的丫环,
“去通知青龙会的人,一个时辰后动手!”
丫环悄声离开。
白幡晃动,火盆里燃着纸钱,如墨的棺椁立在中央,
孔家女儿孔淑跪在棺椁前,已经哭成泪人。
她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
也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身后人声嘈杂,孔贤、孔良、孔德三兄弟还有众多学子带着谢家人进来。
孔夫子今早刚刚遇害,尸体只是入殓,棺椁并未封起,
旁边还留有一丝缝隙,
孔贤上前,轻轻推开棺盖。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孔淑抹掉脸上的泪水,上前就拉住了孔贤,
“爹爹已经没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
“孔小姐,我们查验尸身,只是想知道孔夫子真正的死因!”
谢悠悠此时已经迈着小短腿走到棺椁前面,
孔淑回眸,这才注意到除了三个哥哥,还有许多人来到灵前,
她眼前站着一个嫩的小娃娃,看年纪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真正的死因,不就是那个混蛋谢遇喜害死了我的父亲,
如果让我看见他,我非要把他剁成肉酱喂狗吃!”
悠悠饶有兴趣地回眸,瞥了一眼肉酱二哥,谢遇喜不由得身子一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孔夫子斯文有礼,怎么生出的女儿这么彪悍。
“此事大哥自有定论,你先退下吧!”
孔贤知道妹妹伤心,不忍父亲死后再被磋磨。
“我不走!”孔淑难过地抹着眼泪,“我要一直陪着父亲!”
孔贤无奈,只好让丫环把孔淑拉远一些,
免得一会儿看到父亲死后的样子,再次伤心难过,痛不欲声。
棺盖推开,露出孔夫子淡灰色清瘦的脸庞。
脖颈下面是一大片深紫色的勒痕。
孔贤双眸瞬间凝上水雾,父亲一整夜被悬挂在房梁上,脖子上伤痕是最好的证据。
谢悠悠伸了伸头,
身高不够,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抱你,小姐!”
司画跟在谢悠悠身后,伸手准备抱起谢悠悠,
谢悠悠瞥了一眼身材娇小的司画,这个体形,太瘦了,不一定能抱得动她。
“不用,不用,给我拿个凳子就行!”
孔德嫌弃地转身,吩咐下人,
“搬个板凳过来!”
谢悠悠踩着板凳来回查看了两圈,
“谢小姐,可看出什么了?”孔贤的眼晴一直盯着谢悠悠,
这个女娃大半个身子趴在棺椁里,既不害怕,也不起身,
要不是知道她在查验尸体,还以为她是来给父亲陪葬的呢。
谢悠悠从头到尾,给孔夫子查了一个遍,
“孔夫子不是被勒死的!”谢悠悠撑起身子,看向众人。
“胡说,你眼晴瞎吗,那么大片的勒痕你看不出来!”
“不要信她,她是故意胡说,想替谢遇喜脱罪!”
“把他们打出去!”
“打出去!”
孔家三兄弟还未说话,一群学子们不乐意了,
让他们进府验尸,就是想让谢家看到罪证,死的明白,
没想到这个小女娃在孔夫子尸体上摸索半天,
竟然张口开始胡说八道。
“父亲的伤痕显而易见,谢小姐是想耍赖吗?”孔贤脸上隐隐有了怒容,
候府敢做不敢当,让一个小女娃在这睁眼说胡话,
这明显是想蒙骗过去,为谢遇喜脱罪。
“你还有没有良心,父亲都被你们害死了,你还在这胡说!”
孔淑伤心地扑过去,想把谢悠悠从板凳上拽下来。
司画挺身站在板凳前面保护悠悠,
谢遇喜速度飞快,一个健步挡在了孔淑面前。
孔淑瞪着谢遇喜,恨不得把人打烂。
“你们看看这个!”谢悠悠伸手从孔夫子的胸口拔出一根长长的细钉,
细钉拔出,孔夫子的身子颤了颤。
“你父亲是被毒钉所伤,但他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