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英把四个包袱放在竹板床上,随手打开了包袱,对李秀英说道:“婶子,新娘子的呢?快让她来换衣服了。
一大清早,我二伯就坐船去了垓上,他挑选的,也不知道大小可合适。”
李秀英走近竹板床,伸手翻看了包袄,她也不知道可否,就随口说道:“老爷子眼光不错,应该合身。”
许胖子站在角门处伸手去拉吴水秀,“大丫娘,快进来,你的新婆家来人了,你看,还戴的新衣服来了。”
没想到吴水秀如炸毛的母鸡,对许胖子吼道:“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
你们一个个都是坏蛋,大骗子!不声不响就又给我找个新男人,我说我愿意了吗?
你们一个个都想当我的家?我家大山刚死啊?尸骨未寒!我再嫁,如何对得起他呀?
我的大山呐!
哪个男人也取代不了我的大山呐……”
吴水秀吼过,絮絮叨叨哭诉起来。
大丫带着三丫急忙忙洗了手,就在自已身上的破衣服上胡乱擦擦水渍。
就慌慌忙忙地走回来。
看到妈妈在哭诉,三行鼻子两行泪,回头对三丫说:“三丫,去端半盆水来。”
三丫应声离去。
大丫先是把怯生生的五蛋拉进屋里,哄劝道:“小弟乖,大姐先给你换衣服,这里是咱们的新爷爷给咱们买的旧衣服,看,多新啊!真好看!
一会儿咱们都换上,比比谁的最好看!”
五蛋笑着拍拍小手道:“好!我听大姐话,去见新爷爷,新爷爷还抱我呢,我想新爷爷了!”
“嗯,真乖!真听话!”
大丫说着,伸出右手食指在五蛋的小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引发五蛋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
童真的世界,简单快乐!
“这小孩真可爱!”
严英笑着说。
“是呀!”
大丫附和。
然后望向严英:“我该怎么称呼你?”
严英笑回:“喊我婶子。”
“哦!婶子长的真好看!皮肤真白!”
大丫真心夸道。
“好看啥?”严英谦虚。
三丫把半盆水端来,放在另一张竹板床上。
大丫不再犹豫,伸手把她妈拽进屋来。
“妈,啥也别想了,要想活命,不想挨饿,就赶快把脸洗洗。不然,我就生气了!”
吴水秀一听大闺女要生气,就赶忙卷起袖子去洗手洗脸。
薛拐子在一旁催道:“大丫,快快快,让你妈换衣服,这就走了,别在磨磨蹭蹭,十二点之前进新家门,图个吉利!”
“我晓得了。”
大丫就把四个包袱摞在一起,一把给抱进最里屋,然后把吴水秀推进屋里,三丫和五蛋自行也走进屋里。
严英见状,就拉着李秀英也走进屋里,随手把门给关上。
大丫先是帮吴水秀把破棉袄脱掉,露出里面破破烂烂的里衣。
棉裤里也是一条破裤子。
三丫与五蛋自已动手脱衣服。
严英就帮忙给五蛋脱,看着他小小的人,不哭也不闹,严英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看着大人小孩里衣都破破烂烂,严英都替他们心酸。
按照衣服大小尺寸,严英一一给每人新衣挑选出来。
五蛋是一身崭新蓝色的棉衣棉裤,就连内衣也给买了,棉鞋袜子。
由此可见,老头是个心细的。也是用心挑选的。
大丫不由得打心眼里对新爷爷又亲近几分。
很快四人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
吴水秀上身大红棉袄,下身老蓝色棉裤,脚上蹬的是黑色灯心绒带气眼的系带子棉鞋,里面是红袜子。
大丫与三丫穿的同色系的粉红色印花小袄,下身是大紫红色的棉裤,脚上穿的也是黑色系带子的棉鞋。
五蛋脚上穿的是一道眉的秀气的棉鞋,不大不小,都是刚刚好!
使得严英再次夸赞:“二伯眼光就是好,看了人,就能猜测出人的身量尺寸大小。”
“是呢!”
大丫低头理了理身上的新衣,喜不自胜。
李秀英打开房门,严英牵着五蛋走了出来,对薛拐子说:“薛叔,都好了。”
大丫提着四个包袱出来,看向薛拐子说道,“薛爷爷,这里是我们换下来的旧衣服,先放在你家行不行?”
“行是行。你还要它干嘛?破衣烂衫的留做记念吗?扔了算了!”
薛拐子皱眉说道。
“瞧你说的,破衣烂衫做鞋底子也行啊!”
大丫不赞同的辩解。
“提车上吧。老许帮忙提一下,扔到牛车上,正好当坐位了。”
许胖子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大丫手上接过包袱走了出去。
薛拐子把角门关上,上了拴,走在最后面。
大丫牵着吴水秀,把她往外拽。
三丫开心的一蹦一跳跟在二人的身后。
金志见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随手又点燃了一小节炮竹扔在南侧的马路边上。
看热闹的人,终于看到今日的主角,有人惊呼:“我的乖乖,这是个什么玩意?这么丑?”
大丫听到,抬眼寻声望去,回骂道:“你妈是什么玩意?你爹是什么玩意?怎么揍出你这个说话不长大脑的种来?”
严英拉了拉大丫衣袖,阻止她怼人。
果然,下一秒有一个妇人壮如黑塔卷胳膊撸袖子就要上来掌掴大丫。
嘴里骂道:“你个小蹄子,小娼妇。
小小年纪,就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就是个小。长着一张伶牙利齿的嘴巴,看老娘不打烂你的嘴?”
严英见状吓得尖叫:“哎呦!你怎么能这样啊?”
说着,松开五蛋就要上前阻拦。
这时三丫如一只小炮弹一般,一个飞跑,用头去撞那妇人的肚子。
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那妇人不疼不痒,伸手把三丫给提了起来,就要抬起另一只要掌掴大丫的手朝三丫的脸上呼去。
吴水秀见状如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也向黑塔女人冲去,待到近前,伸出两手往那女人脸上抓去。
大丫则一把抓住那欲要呼到三丫脸上的手,往下一拽,附嘴就往上咬去,
那女人立马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一把把三丫扔在地上,对着吴水秀就是一脚。
随着吴水秀被踢飞,黑塔女人的脸上也被抓花了几道指甲痕,顿时血珠子就涌了出来。
大丫咬住妇人的手面不松口。
妇人恼怒,眼看那沙包铁拳就要砸在大丫的头上,不血溅当场三尺,大丫有可能也会被打成脑震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人吓得尖叫,有人吓得捂住了眼睛。
紧随其后走出来的薛拐子,如一只猎豹发出极致的速度,一把夺过大丫,大丫也就势松开紧咬妇人的手。
就在刚才,听到众人发出害怕的唏嘘声,大丫的心里也吓得不轻。
好在薛爷爷及时赶到。
还未待大丫站稳,薛拐子上去一把揽住黑塔妇人的头发,口中骂道:“贱人,找死!敢激怒你薛爷,有想过后果吗?”
说完那铁钳一般修长手指欲要把妇人头发薅秃鲁皮。
另一只手也如铁钳一般抓住好人的腰上,一用力,把妇人举起,然后狠劲地往地上摔去,随及雨点般的拳头往妇人身上招呼去。
黑塔女人一收刚才凶狠的模样,在地上翻滚着,惨叫声求饶声,声声输出。
这时站在马路对面的老庆子走了过来,喝道:“圣炎,你给我住手,打两下解解气得了,再打会打出人命的!”
薛拐子很听老庆子的话,当即住了手,如无事人一样,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与袖子。
站在一旁的老张,刚刚想上前拉架,但看到薛拐子那发起狠来的模样,犹如一头凶残的老狼!
老张被吓到了,他怂了,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