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自从与兰舟分别后,心中便始终无法安宁。他知道,兰舟是带着对他的怨怼离开的,但他不愿放弃,他宁愿承受再多的误解和冷漠,也要找到她,告诉她他心中所想。于是他派人四处打听兰舟的下落,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网,终于在几天前,得到了她在小城的消息。
“快备马车,马上启程。”晏几道急切地命令随从,一刻也不愿再等。
“公子,现在天色已晚,您赶了一天的路,是否稍作休息,明日再去……”随从小心地劝道,看到晏几道脸色疲惫,实在心疼。
“不必了。”晏几道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不能再等,若是再迟一步,我怕她会彻底离开,永远不让我找到。”
他抬起头,看着夜幕中的明月,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倾诉。他知道兰舟一定是心灰意冷,才会逃离汴京城,逃离他们曾共同生活的地方。而这一切,皆因他的犹豫不决,才让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兰舟,我一定会找到你,哪怕翻山越岭,哪怕天涯海角。”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与坚定。
一路的风尘仆仆,晏几道几乎不眠不休。他只想着快些见到兰舟,哪怕她对自已冷言冷语,甚至责骂,他都甘愿承受。经过数日的奔波,终于在那个小城的庙会中,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兰舟!”晏几道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带着太多的思念与急切。
兰舟回过头,看到风尘仆仆的晏几道时,神情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她并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眸子里,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而是掩饰不住的疏离。
“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兰舟的声音清冷,仿佛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对话。
晏几道的心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疼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已的情绪,缓缓走上前,“兰舟,我来找你。”
“找我?”兰舟微微挑眉,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晏公子,你千里迢迢赶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
晏几道看着她的眼睛,那冷漠的神情让他心如刀割。他知道兰舟心中的伤口尚未愈合,而这些痛楚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一步步走近她,眼中充满了坚定,“兰舟,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兰舟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讥讽,“回到哪里去?晏公子,你真的以为,我还会回到汴京城,回到那个让我痛苦的地方吗?”
晏几道听到她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知道,这一切的误会都是因为自已当初的退缩。但他现在再也不愿意让兰舟独自承受这些痛苦了。
“兰舟,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当初没有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晏几道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中带着深情和无奈,“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已经做了选择,选了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兰舟听到他的话,愣住了,心中五味杂陈。她以为自已会永远恨他,永远无法原谅他的背叛,但此刻,看到他满是疲惫的面容,却依然坚定地说出这些话,她的心不由得动摇了。
“你说什么?”兰舟声音有些哽咽,仿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说,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我抛弃了家族,选了你。”晏几道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的声音无比坚定,“如果母亲不同意我与你在一起,我便断绝与家族的关系,将自已从族谱中抹去。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和你在一起,再无任何阻碍。”
“晏几道,你疯了吗?”兰舟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震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晏家的公子,你怎么可能……”
“兰舟,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抛弃。”晏几道打断了她的话,紧紧地抱住她,声音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与温柔,“若没有你,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义?”
兰舟感到自已的心剧烈地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晏几道竟然会为了她,做出如此极端的决定。她曾以为,自已与晏几道之间的缘分早已断绝,但此刻,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仿佛让她再次找回了那份失去已久的安心。
“兰舟,不要离开我。”晏几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深深的恳求和无奈,“为了你,我已经背叛了家族,和家族决裂了。兰舟,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
“晏几道……”兰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的一字一句,像是重锤般击打在她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兰舟,若我此生不能与你在一起,那我宁愿从此不再有家族的庇佑,独自一人流浪天涯。”晏几道轻轻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柔情,“你是我心中最珍贵的珍宝,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兰舟听着他的话,心中百感交集。她以为自已可以将一切都放下,但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已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男人。她的泪水无声滑落,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抛弃所有吗?”兰舟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不确定,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晏几道微微一笑,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傻姑娘,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家族的荣耀也好,身世的牵绊也罢,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一生,我只求与你共度。”
兰舟的心仿佛被暖流包围,她忍不住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晏几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若不傻,我又怎会如此深爱你?”晏几道低声笑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兰舟,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兰舟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一刻,她终于再也无法推开这个男人。无论过去有多么艰难,无论他们曾经历过多少的误会和痛苦,晏几道的坚定,终究让她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月色如水,洒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仿佛替他们见证着这一刻的情深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