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寄梦晏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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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酒醉心明 难越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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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浮生寄梦晏几道
作者:
北圣皇
本章字数:
5344
更新时间:
2024-11-25

晏几道这些日子,看似忙碌于吟诗作对,与友人把酒言欢,实则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兰舟。每当夜深人静,诗稿放下,他总会仰望窗外的那轮明月,心中涌起深深的牵挂。然而,那份对兰舟的思念却被母亲的话如重石般压在心底,不得不将那份深情埋藏。

他清楚地记得,那日母亲一番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儿,你要记住,门第身份如同一条无形的线,界限森严。即便你真心待她,可她若进了咱们晏府,那些流言蜚语也会如影随形,她能承受得了吗?你舍得让她被人轻视,被那些下人冷嘲热讽?她终究会抬不起头的。”

那日过后,晏几道心中的沉重愈发无法排遣。他无数次想要去找兰舟,告诉她心中所想,却每每在门前止步。今夜,他独坐于书房,举杯自酌,满腔愁绪无法散去。窗外微风轻拂,竹影摇曳,月光淡淡洒在他身上,更显得孤单寂寥。

“道儿,你可要想清楚。”母亲那句叮嘱在耳旁萦绕不去,让他的心如同被利刃划过般疼痛。他举起酒杯,望着杯中清冽的酒液,喃喃低语:“若是她心中在意这些,那我该如何才能解开这道心结?”说罢,他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如火焰般灼烧着心头,却无法带走那份隐痛。

他坐在桌前,手中执笔,却无心落字。几卷诗稿散乱地堆在一旁,笔尖悬在纸面上久久不动,最后只在白纸上留下了几滴酒渍。晏几道放下笔,双手掩面,轻轻叹息:“兰舟,兰舟……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无奈与哀愁。

他的目光移向窗外,那轮明月正挂在夜空中,似在遥望,又似在倾听他的心事。他记得兰舟曾对他说:“这月光多美,宛如世间最无暇的梦。”可如今,他眼中的月光却带着几分寒意,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夜渐深,晏几道已不知喝了多少杯,原本清醒的思绪因酒意渐渐迷离。他手中的酒壶早已空了,又挥手让小厮添了一壶满满的佳酿。小厮欲言又止,看着他独自一人在那儿借酒消愁,只好默默退下。

“兰舟,你可知我心里想你啊。”他望着空荡荡的庭院,眼中泛起了湿意,却不敢让泪水落下。他深知,这份情意越深,越难承受。

“若真是无缘,那为何又让我遇见你?偏偏又叫我动了真心。”晏几道喃喃道,声音沙哑。夜风拂过,带起几片落花飘进屋中。他俯身捡起一片,轻轻着,似乎在抚摸兰舟的面容。那片柔软的花瓣在他指间微微颤动,犹如他心中的情感,无法抚平。

“道儿,你可要想清楚。”母亲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荡,那些话就像一个警钟,时刻提醒着他,不要让感情冲昏了头脑。然而,他真的能放下兰舟吗?晏几道不愿去想,愈是回避,心中愈发痛苦。

他举杯又饮,烈酒如同苦涩的药剂,灼烧着喉咙,却无法治愈心中的伤痛。几番杯盏交错,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脑中一片昏沉。他的思绪逐渐游离,仿佛看到了兰舟的身影,她站在花间,笑颜如花,双眸含情,却又似在责备他为何不能为她踏出那一步。

“兰舟……”他低声唤了一声,仿佛她就在眼前,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他记得母亲提及那些流言蜚语时的忧虑:“你们若真有了结果,那些人可不会嘴下留情的。那些闲言碎语,能让人痛苦一辈子。”想到这里,晏几道心中猛然一紧。他如何能忍心让兰舟遭受那些流言的侵袭?她那样温柔清雅,不该被这世俗之事所累。

他喝得越来越多,脑中却渐渐清晰。他知道,身份这道坎如同一道深深的鸿沟,将他们生生隔开。那是世俗眼光的枷锁,是难以挣脱的束缚。他不愿兰舟因这段感情而受苦,不愿她被人诋毁、羞辱。可若要放弃,又如何能做到?

“若无相见,倒还好过。可如今,心已动,又怎能说忘就忘?”他自嘲地笑了笑,又狠狠灌下一口酒,酒液滚入喉中,却只剩下无尽的苦涩。他眼前模糊的光景渐渐晕开,耳边仿佛传来了兰舟的笑声,那般清甜,又那般遥远。

终于,他醉得沉沉,手中的酒壶滑落在地,酒水洒了一地。他的身子向后一仰,昏昏沉沉地躺在席上。窗外,月光静静洒落,将他的脸映得格外苍白。

梦中,他仿佛看到兰舟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向他微笑,衣袂轻飘,宛若仙子。她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柔情,又有些许无奈。他想要走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

晏几道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他喃喃道:“兰舟,若这身份门第真是如此无情,那我又该如何让你不受其累?我该怎么办?”

兰舟的身影突然又出现,她的眼中有泪光闪动,声音轻如叹息,却又透着决绝:“晏几道,你忘了我吧。我们本就不合适,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这几句话如同利剑,直刺晏几道的心。他急忙摇头,声音里满是痛楚:“不,兰舟,不要这样说。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

兰舟苦笑一声,眸中泪水渐盈:“你不在乎,可天下人都会在乎。你是宰相之子,前途无量,而我……我不过一介平民。即便我真心待你,可我不能让你因我而背负流言,让你承受世人的嘲讽。晏几道,今后我们各自安好。”她的声音愈来愈轻,仿佛在做着最后的诀别。

说罢,她的身影渐渐远去,宛若那随风飘散的烟霞,消失在无尽的朦胧月色之中。

“不,兰舟!不要走!”晏几道猛然向前扑去,想要抓住她,紧紧把她揽入怀中,却发现自已的双手只抓住了一片虚空。她的身影在他眼前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空旷的夜,空寂无声。他的心仿佛被撕裂,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兰舟,我的兰舟……”晏几道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他抬头望着无垠的苍穹,泪水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他仰天长啸,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中:“你不能离开我!我愿与你私奔,远走他乡,抛却一切。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兰舟,我愿为你舍弃世间一切名利,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的声音因绝望而变得低沉,仿佛每一句话都是从心底被撕扯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疼痛。他无助地在原地徘徊,双手颤抖,眼神空洞,却始终不愿相信她已离去的事实。

“兰舟……兰舟,我爱你,你不能离开我……”晏几道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头,仿佛要将那深深的痛苦从脑海中剥离。可是,无论他怎样呼喊,回答他的只有沉寂的夜。

晏几道的声音渐渐沙哑,嘶吼声越来越微弱,直至变成了低低的呜咽。他的喉咙干涩如焚,眼中却再也无法落下泪来。兰舟的身影终究无法触及,那些无法诉说的情意,终究只能留在心底,成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梦中他无力地躺倒在地,心如死灰,眼中再无半点光彩。那月光依旧皎洁,却映照着他满脸的疲惫与无助。他的身体渐渐冰冷,意识也在醉意中模糊,唯有那句未能出口的情话,久久萦绕在唇边:“兰舟,我愿与你同生共死,若你愿意……”

夜风拂过,卷起几片落花,在月下旋舞而过。寂静的书房中,只剩下那一壶未尽的酒,和他仍然紧握的手,仿佛在等待着一个永远无法到来的回应。

那梦境破碎,残存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心痛。晏几道的情,浓烈如火,却终究无力点燃那沉寂的月色;他的爱,深沉如海,却难以渡过这命运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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