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陈曜出现，没有乱天动地的气息，但就是一片虚无，石昊和花粉只是能意识到他，但目光看不见，气息感受不到，道韵也一片空无，像是不曾存在。
偏偏他就是那样在那里，他们看不见，但却像是真的看见了那里有个人。
他们意识到，是陈曜让他们看见，他们才会看见，否则，什么都意识不到。
不可思、不可遇、不可忆。但又真实存在，能见到，却又看不见。
简直是悖反了逻辑。
他身上再无一个明确的道果，哪怕是祭道，也拥有属于自身的本源，那个本源中已经没有了路尽道果那种源自无量诸天的道蕴，只凭借自身无限的特性就能改写外界，掌控道。
路尽依旧需要自身的道，但祭道则摆脱了所谓的道，只余下本源，也是自身的存在。
若是连存在都消失，便是永寂，理论上如此，意识不可能直接横亘虚无中。
但陈曜似乎打破了这个局限，他的意识在纯粹的虚无中回归，却再无因果关联。
他可念天地，天地却不再念他，因果成空，他存于自身心中，自成一体。
“转嫁因果，承载着我的一切，我与世间再无瓜葛……最后所需的，只有执念了。”陈曜微微叹息，颇为感慨。
“修行路上，大多数情况下，执念足以冲开很多关隘。无论是红尘仙路，还是重活一世的再生，最需要的不过是执念抓住那一线生机。到了祭道，一切道的积累都失去了意义，唯有执念可以贯通一切。”
“原来如此，生于天地，还于天地。祭道将一切还于原初的时光海，能带走的，唯有修行路上打磨下的执念。一念不散，便不可灭。”
“真是没有道理，相信就能存在。这就是道之外，【超脱】与【无涯】吗？”
陈曜的目光透过时光海，看穿了了不知道多少世界。
他看见了另一片天地，那是和这一方时光海重叠在一起，走向却完全不同的世界。
那一片世间无他，只可见数位天帝燃尽自身，将自身的一切铭刻天地，传扬而出，化作火种，但亦是满足了做减求空的需求，其中一人，俨然就是自己身边的石昊！
“事情已经发生，只差一点。”陈曜呢喃，看向了驻足旁边的石昊。
石昊也有些恍惚，他身上散发出无穷无尽的神辉，照彻万方，他的一切，修行至今的一切感悟、道念、道痕，都随着神光散入天地间，融入其中，为众生开路。
从此以后，天地有神明，神明诞生自未来，但亦是自古长存，似乎只有被看见，才存在。
时光海中拥有一切的可能，包容了一切，恰似道之一。所谓的天地之神，亘古长存，但在石昊之前，无人掌握此神，亦无人能让神真正意义上显化。
直到此刻，石昊化掉一切，古今未来有了神明，众生体内有了神明，兵器的器灵亦如同神祇孕育。他所察觉的神，源自他自身，源自未来，一个闭环就此成型。
‘我思故我在，成了。’陈曜看着从世间消失的石昊，已是了然。
时光的概念对他没有意义，他如今洞悉了一切。时光海中拥有一切，祭道亦不过是其中之一。祭道后，拥有了本就存在，但又不曾出现的道，最终印入古今未来。
非要形容，那就是坍缩。什么可能都有，不存在新鲜事，但在你察觉并显化之前，它确实是一件新鲜事。时光对其并无意义，未来存在，过去就会存在。
他能穿透这个约束，也有他的道具备循环之力的原因。他天生就具备自我正面，自我思念的力量。哪怕他在祭道之初就尝试超脱，成功的可能性也很高，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力量。
但这股力量是他后来才修成，才掌握的，与生俱来，但却是修行所得才能与生俱来。
匪夷所思，但这就是超脱，这就是无涯。
“该结束了，源自诡异的一切。”陈曜不觉得会有任何意外，此时的高原，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轻易就能让对方不曾存在过。
“平行的时光啊。”石昊也浮现出来，他的目光同样望穿了一切，意识瞬间明悟了一切因果。哪怕是没有陈曜的时空也被他瞬间理解，他无处不在，但又无处不在。
……
高原突然一阵悚然，陈曜突兀浮现在他身后，目光划过。
高原的存在瞬间消逝，古今未来都失去了诞生的可能，被锁定坍缩，注定终焉。
超脱之下皆蝼蚁，连动手都没有必要，一念至，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无所不能。
石昊的身影却从这一片世界离去，他去往了另一片时光，去秒杀了那边的高原。
“原来……他是……疯了吗？”陈曜看着空无一物的面前，已然理解了骨灰的由来。
他在怀疑一切，怀疑存在的虚假，超脱之后，一切可能叠加，纵观一切可能的发展，自身的存在，自身的回忆，都不过是戏剧的剧本上早有的文字，他没有故事，也没有同伴。
孤身一人的超脱，世上再无新鲜事。红颜知己、亲朋好友、师生们人，都不过是一个个虚幻的影子，看着栩栩如生，但在他眼中，都只是写好的程序，毫无灵性。
他疯了，倦了，不想活了，身上的骨灰就此变为负面的力量，要拉着一切去死。
对他来说，唯一的新鲜事，大概就是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
“有”不过是一眼看去就知结果注定的故事，唯有“无”，是真的无了。
世上存在有“有”，就不会“无”，若是真的有彻底的“无”，那确实是新鲜事。
曾经不想做的事情，突然变成了可以随意摆弄的可能，做了也是没做，他彻底疯狂。
陈曜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有些理解那位死去的存在了。
做了也是没做，不过是一念之间。论迹不论心，但他心中一念即是做了，太过可怕。
“但你也没死吧……”陈曜回到了小院，花粉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望向了小院中的磨盘，看见了过去的自己，灵光从此路过，在磨盘身上一蹭而过，这个轮回磨盘，就这样转世了出去，化作了他。
“今日方知我是我！”
“不必继续发癫了，我们一起聊聊吧，终究是有个伴了。大于二，就有新鲜事了。”
陈曜看了花粉一眼，她瞬间明悟了超脱之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旁边的三世铜棺，身形一晃，无穷灵光散入棺中的时光海，彻底湮灭。
“唉……”一道身影陡然浮现，就在石桌旁边，仿佛从未离去。
“终究是有有新鲜事了。不然，我还是去死了好。”他叹了口气，举起杯子。
一敬，一切湮灭。
杯子落下，陈曜放下酒杯，一切存在，不曾离去。
“好。”那个人终究是露出了笑意，“孤家寡人啊，终于有点新鲜事了。”
陈曜喝下杯中之水：“只要想象就能存在的世界，还是要有人分享才有趣。”
（完，番外……下次一定，不是很想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