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果然可以修出另一种无限的特质!”道魂在周身飞舞,像是有数不清的世界在他身边低语,无量诸天之魂在他周身飘荡,簇拥着神道路尽者。
陈曜紧握手掌,已然掌握了这一种力量。
无尽山海有魂,天道有魂,万灵有魂,道法亦有魂。
魂力贯通古今未来,直达无穷远处,亦至时光根源,魂之所至,道法相随。
他的神道路尽神通和花粉类似,能够通过抽取天地之魂来获取无穷无尽的法力,让他的气血深不见底,精神力难有极限,法力永不枯竭。
双方的道不同,但在某些功能上却出现重合了。
陈曜默默收敛了身上鼓动的道魂,那是独属于他的道果。在这一道魂的作用下,他能直接支配天地之魂,乃至于以自身之魂反向占据天地之魂。
魂存于世间每一个角落,并非指向有意识的灵魂,在陈曜的道魂之法看来,天地元力本身也是一种天地之魂,承载着道的一部分特质,显现为不同属性的天地元力。
而在陈曜随手一抽之间,他踏足的那片时空居然直接停了下来,虚空的震动停止,天地间流动的元气、灵气都消散,连虚无缥缈的秩序神链都失去神韵,一切的一切都丢了魂。
时光断流,被他的一次抽魂截断,转动的群星静止,动荡的混沌海停滞,诸天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而且这个现象还在向着更遥远的过去和未来蔓延。
诸天之魂失落,万象都停止了变动,这一幕变化让驻足时光之外的路尽和祭道都惊愕,目光向着时光之外的那一道群星簇拥的身影看去。
那一枚枚道法星辰像是一道道幽魂,是一条条大道之魂,数之不尽。
无量光,无量星辰从时光长河中飞出,拖拽出彗星一样的星尾,最后形成流光,像是逆流的瀑布,冲入那一道身影当中,让其身上爆发出恐怖的波动。
随着这条时光长河的魂光都投入他体内,那一条条串联的星轨如同提线木偶的傀线,魂归诸天魂主,一切操于其手。好似有至高神灵布下了诸天大阵,汇聚着伟力。
陈曜轻轻牵动手中的星轨,整片诸天的道法都在随之转动,听从他的号令,浑然天成,在空间上,时间上炼成一个“天然”的势,形成一道神灵法相。
好像本该如此,天生就在等待着一个神灵的到来,如今,神灵终于跨越万古抵达。
“这才是诸天魂落,但是唯我永存。”陈曜呢喃一声,背后化出的神像和他归一。
就算把诸天毁了也无法阻挡他从中抽取力量,魂的印记已经在他手中,那怕诸天倾覆,他也可以将诸天残留的魂之印记放出,将一片虚无直接点缀出整片古史。
他心念一动,体内的道魂离去,那静止的诸天又再度开始流动。
对路尽来说,他们自身才是时光的刻度。时光长河并非不变,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下一刻的过去不是上一刻的过去。
但在诸天之魂离去的那一刻,万物化为定数,过去不变,未来不变,像是彻底死去。
“这就是道魂么,道无魂,秩序停摆,天地死寂,时光无澜。”
陈曜看着那已经离开自己的道魂,回味着刚才微微提升了一点的力量。
一方诸天也不过如此,对他来说杯水车薪,要想让他的实力彻底解放,恐怕需要在更多诸天的支撑之下。他要以抽魂直接抽进时光根源,抽进时光海。
凭借这种无限的特质,他能够得到无与伦比的加持,同级强者也无法阻挡。
“小家伙,恭喜了。”花粉女帝一步上前,直接落在了他的面前。
她早已知晓陈曜的打算,知晓他想要修成双重路尽道果,而且是双祭道级路尽道果。
哪怕是如今,对方也可以直接祭道了,路尽根本无人能敌,不存在那种生灵。
哪怕上苍的十大路尽一拥而上,也不是他如今的一合之敌,只会被单方面按着打。
以一己之力抗衡十之数的路尽,这简直是神话,连她当年都做不到。
双重路尽道果,双重无限的祭道底蕴道果,超出了想象。
但陈曜并不满足,不如说对他而言这依旧还差点火候,达不到他想要的极限。
“还剩下最后一步了,道法星辰,厄状的最后一种,命运之力。”
陈曜看向自己面前悬浮的一颗透明的星辰,和其他已经有魂有道的星辰不同,这一枚星辰依旧是一片空白,像是空悬的神位,无魂的躯壳,等待力量的灌注。
花粉女帝也是看向这一枚星辰,在陈曜不显化的时候,哪怕是她也看不太清楚。
更别提其他路尽,这是属于他的道,属于他的理解方式,同为掌握“道”的路尽,却也因为解题思路而出现分歧,不展示的话,无从理解对方的道。
这也是为什么灵粒子、万象神明、诸天道魂始终不曾被寻常路尽修成为自身的道果,证道路尽的方向不同,就难以得到。它们就摆在那,但道可道,非常道。
能驱使其中的力量到什么地步,直接区分开了路尽之间的水准。
或许就像解题步骤,越是深入,高层次的道法,在抵达道的时候步骤越少。而绝大多数路尽,在解题步骤上都跟不上“无限”特性的路尽。
路尽就是同样的分数,有些路尽满分是因为水准只有满分,而有些路尽满分则是因为此时满分只有这么多,一切都要在无限制的祭道上分出高下。
要是说得难听一些,那就是路尽祭道谁死谁垃圾。
“命运啊,这种厄状哪怕是诡异一族中都称得上稀少,甚至在进攻上苍的路尽里面都不见厄运路尽的身影。我在攻入高原的时候,也不曾见到厄运始祖。”
花粉女帝摇头,语气很是遗憾。
若非如此,她应当是可以给出一些指导意见的。
“无妨,我有些思路了。”陈曜摇头,并谢过了花粉女帝,“这命运,就像被我抽走的这些魂……有魂则有波澜,无魂则一潭死水……”
“这又何尝不是命运?抽魂而去,大势不可改,万物为定数。但不抽魂而去,天地间就始终有那一线生机,遁去的一……”
陈曜把玩着手中的道魂,这是他自己的道魂,其中氤氲的力量,隐约有种无形的命运在成型,只待最后的一些变化。
“我要去找鲲鹏道祖谈谈了,或许我助她步入路尽,就可以补上最后的拼图。”
……
上苍之上,废墟中,一位身上飘舞着灰色雾霭的路尽再度抵达了一处通道。
此地已经被祭海淹没,曾经也是一处通往诸天的道路,但已经被废弃。
这位路尽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捏出一具化身,进去其中探查了一番,确认并无多少危险之后,才本体踏入其中,依旧以化身开路,行于此间。
“这片诸天万界,有些印象啊,是哪里来着?”灰霭路尽喃喃自语了一会,闭上眼睛开始了回忆,很快就从体内的时光长河洞悉了此间的因果。
“原来如此,是当年被我们联手污染的那个诸天路尽的母界?”
这位灰霭路尽显然就是当年暗算帝骨哥的诡异路尽之一,走入了这一片诸天。
“居然寂灭?不应该啊,这片诸天就算毁灭了,那位被我们接引的路尽也不会死去才是。不如说诸天毁灭都无法磨灭他。”灰霭路尽皱眉,发出了和黑血路尽类似的疑问。
“是谁毁了这片诸天?难道是始祖大祭的时候,把那个家伙一起祭掉了?所以这片诸天才彻底沉寂了下去?”灰霭路尽在这片诸天踱步,但逐渐放松了警惕。
多年形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依旧还是那个诡异一族的路尽,缺乏警惕,在无限复活之下总是很快放松下来。
哪怕已经见识过了花粉女帝的永寂,他也没能直接改变这数不清的纪元以来的惯性思维,更何况他能够呼叫始祖,身上有对方的信物,总有那么一点机会让始祖过来的。
终究只是区区一个祭道,打不过他还跑不掉吗?始祖说过没问题的。
灰霭路尽自信地前行着,很快见到了一条河流在虚无中流过,其中似乎有鲲鱼游动。
“咦?诸天寂灭了,居然还在?这是什么东西?”
他迅速上前,看见了那一条布满因果力量的河流。那条河中有时光在转动,因果的链条化作水流,牵引着其中的一条条鲲鱼苗游动,为它们定下了未来。
因果连成的命运大势,裹挟着鲲鱼苗向前,难以挣脱固有的轨迹。
但它们身上有一道道纹路在发光,在对抗命运的限制,金光隐约在黑色的鲲鱼苗上闪烁,似乎要向着什么全新的存在转变,摆脱当前命运,甚至逆反先天命运。
“难道这就是被我们接引的那个路尽?皱眉感觉怪怪的,我印象里面他的道不长这样啊。是什么来着?”灰霭路尽哪怕听说了紫骨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就是帝骨哥。
不如说根本没人在意帝骨哥,死了就死了,一个有点本事的路尽罢了。
死了谁还那么闲去查查那个到底是谁?有祖地的事情重要吗?没有就滚一边去。
灰霭路尽靠近河流,甚至直接伸手,探入其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此河流并非路尽产物,只是携带了一定的特性罢了。
“又是一个从诸天中即将晋升路尽的天纵者么,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不想杀你,来吧,我来接引你入我族,你的天资不应当埋没在此地,亻……”
灰霭路尽正在散出自己身上的灰烬,那像是被烧尽的灰,但话语戛然而止。
一声爆鸣中,河流炸开,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中飞出,身上缭绕着可怕的命运之力。
那是一位女子,身上的战甲是黑色,但那些金色的纹路太过耀眼,以至于完全掩盖了黑色的战甲。背后那一道垂天之翼更是不凡,遮蔽了整片诸天。
“嗯?!”灰霭的路尽一惊,不是因为那位鲲鹏有多强,而是因为他自己……
他被轰飞了,这不合常理,没有道理的,他可是路尽,更不是新晋路尽!
“我变弱了!是因为这条河吗?不对,是场域!也不对,这是什么!?”
灰霭路尽惊悚,鲲鹏道祖身上腾起一股和他近似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让他变弱了。
像是盗版遇上了正版,老鼠遇上了天敌,对方身上有一层灰白的尘雾飘起,居然比他身上的灰霭还要正宗,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些年的灰霭路尽生涯是假的。
“怎么可能?!你是什么……”一杆大戟劈落,他抬手轻松挡住,无比惊骇。
刚才只是猝不及防,没想到路尽的自己会被击飞,但如今也是诡异,他可是出力了!
路尽出力,秒不掉一个绝巅的道祖?就是已经大半个身子进来了,也能震碎。
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位女鲲鹏冷笑,身上的灰雾收缩,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爆发,一层污浊的黑色浪涛掀起,让灰霭路尽更加毛骨悚然。
“污羽?不对,这是什么?!”鲲鹏道祖身上笼罩着金黄色的羽毛,它们在不断脱落,化为漫天的光点,而她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命运之力化为有形之物。
又是一戟劈落,这一次,灰霭路尽居然没拦住,他身上的灰霭在震动,让他发动的神通直接凋亡,更可怕的是他本体也在凋亡。
他目光一动,就看见了那条河流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身上有一层深色的彩色辉光,正把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扩散开来。
他发现,自己联系不上始祖了,信物失效了!
紧接着,就见河流中的身影一动,他身上又有熟悉的感觉浮现,他又变弱了。
凋亡的力量在体内肆虐,让他身体开裂,似乎在自己对抗自己。
“你是什么东西!?”
被加持的一击轰在了陡然虚弱得难以动弹的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