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殿下群臣研习,听着那没有营养的发言,不犯困那才有鬼。
可是这一个哈欠不要紧。
左相严嵩噎住了。
御史费仲沉默了。
司空蔡京面色涨红。
...
群臣懵逼了。
他们如此为国谏言,声嘶力竭。
天子是非但没听进去,而是根本就没听。
就一个哈欠?
昏君。
昏君啊!
大周完了。
相反之下,曹操笑了。
一双眸子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子,他是越发觉得,这天子的不同凡响。
说他懦弱无能,可他最近的铁血手段,真如雷霆一般,果断狠辣。
右相秦桧,与严嵩斗了不下三十年,共同称霸朝堂,太后、皇后也要恩宠、拉拢。
那是何等权势?
不一样,坟头要长草?
天子说杀了,也就杀了。
余党作乱,直接三千神臂营、一万玄甲军,强势镇压。
听说,在菜市口斩首时,不少百姓、灾民一拥而上、取其血、割其肉,大骂其奸贼,称赞天子圣明,为民除害。
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曹操心中,是坚信这位天子非但不昏,反而比先帝还狡诈、圣明。
安禄山嘴角上翘,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赵括倒是一脸不屑。
区区一些蛮夷鞑子罢了。
他若出手,明年开春之前,必能让大夏再增一方国土。
...
沉默。
文臣们摇头叹息,羞愤交加,一时被天子的哈欠打败了。
竟是无一人再开口。
“说完了?”
陆言面无表情,似是在看一片嫩绿清秀、长势极好,只待主人挥起镰刀,前去收割的韭菜。
“...”群臣默然。
原本一些性子高傲、固执。
最喜欢跳出来直言劝谏,怒斥天子的御史、文臣们。
一个也不敢上前开口。
他们是奸、是贪,但不是傻。
谁的脑袋不是脑袋?
能在项上长着。
再吃几年饭,再品尝一些花魁清倌人的香艳。
何必要想不开,去触怒这个性情大变,说抄家灭族,就一定连你家一条狗都不留的天子。
“很好。”
“满朝忠烈啊!”
“严丞相、蔡司空、费御史,还有爱卿们,果然是朕的铮铮忠臣,大夏栋梁,你们很不错。”
陆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不过,刚才朕只听到了文臣们的谏言,曹将军,安将军,赵将军,以及其他将军们呢?”
“陛下!”
“末将潘凤不才,愿为先锋官,为陛下杀光那些不知死活的大清鞑子!”
“陛下勿忧,末将邢道荣愿往山海关,诛杀鞑子,护我大夏!”
“陛下,安禄山世受皇恩,愧为征南将军,如今南方大金贼国,并无异动,末将也闲散不惯,只需陛下一道旨意,末将愿率兵前往山海关,为陛下分忧!”
“陛下,赵括愿往,若陛下派括前去,此行非但要保山海关无恙,也必灭大清。”
“...陛下,曹操也愿往。”
“...”
天子金口玉言,亲自点名。
一众大夏的将军们,这才按捺不住内心的火热,纷纷上前,叩首请命。
当真是好一副豪情壮志,忠心为国。
朝堂之上,热血沸腾。
一个个又要当先锋,又要保山海关,那个谁还要直接灭了大清。
果然是为君分忧啊。
陆言差点就信了。
就怕,这些人是越分越忧。
要是把他们换成卫青、霍去病、王翦、李牧,李靖、哪怕是再差一点。
不。
两点也行。
陆言都会毫不迟疑,举全国之力相助。
但是换成这些人...
那拉倒吧。
潘凤、邢道荣尚且好说,万一打不过,顶多是送两个人头。
一旦安禄山奉旨带兵走了,你猜他会是真去打大清鞑子。
还是调转枪头,来打大夏?
征北将军,赵括...
或许,此人是有点军事才华,甚至更高,而且不一定心存不轨。
但是历史战绩太过出众,让他去用,他也不敢用啊。
魏武帝,曹操。
不可否认他要是带上麾下全部武将、谋士,全力而出。
战上几年,那真未必不能灭了大清。
问题是看着曹操那头上四十五点的忠诚。
万一,老曹一时想不开...
他宁愿同时面对朱棣、吴三桂的犯上作乱,也不想在自己羽翼未满的情况下。
面对一个,满级的曹阿瞒。
“卿等之言,足可见我大夏满朝文武,拳拳爱国之心,朕,实在是感动。”
“有你们在,朕心甚安。”
“快,平身吧。”
陆言拂起龙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巧了。
你们不是爱演戏吗?
差点忘了,朕也喜欢。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福,拟旨。”
陆言满意点头,从龙椅上起身,背着手,立于百官之上。
武将们,心情万分紧张。
安禄山跪在地上,手心都冒汗。
一定要选他。
选他啊!
曹操一样跪着,只不过,纵使是他也在好奇,这个天子会作何旨意。
若选了他...
难道,真要听奉孝之言,率领麾下全部力量,借着天子旨意,踏入山海关。
诛杀吴三桂。
再夺取他麾下三十多万兵马,壮大自身。
届时他麾下兵马,几乎逼近百万大军。
进,可取大夏疆土,退,可攻大清皇庭。
纵使按兵不动,大夏境内也再无人兵锋能与他曹操并肩。
奉孝啊...
你这霸业蓝图勾画的,操实为心动。
只是,操生于大夏,祖上三代皆为忠烈,世受重用,如今纵使大夏国运不在...
大夏未乱,操不愿先乱大夏...
曹操心乱如麻。
但下一秒,他面上的肌肉表情僵住了,望着天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吴三桂素有勇武,善于用兵,固守山海关数十年不曾有失,先帝亦不止一次称赞,朕自信之。”
“所以,诸位爱卿不必再往了。”
“内务府总管何在?”
陆言沉声道。
“陛下,微臣和珅听旨。”
和珅身子一颤,上前俯首叩拜。
他在这期间,一言不发。
不是不想拍个马屁,或是发表下,他爱大周如爱自己的忠心之言。
实在是满朝虽虎狼,岂知天子有神通。
安静一些,肯定不吃亏。
“和珅,朕令你立刻从内务府调出五千万两白银,以充军饷,再限你十日之内,筹集二十万石粮草,三十万件兵甲。”
“择日,朕自会挑选运粮官,将这些辎重,送往山海关。”
“常福,你立刻将朕旨意,八百里加急,传给吴三桂。”
“朕意已决,任何人不得再劝。”
“退朝。”
陆言声若雷霆,不容置疑。
话音一落,大步而去。
根本不再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
早朝,就此散去。
只剩下满朝的忠烈,面面相觑,各怀心思,有喜亦有忧。
...京城。
严府。
这里作为大夏左相的府邸,豪华、奢靡程度,自是非一般豪宅可比。
但身份、权势太高。
外加,文学造诣、桃李天下。
更是无人敢去诋毁。
才一下朝,严嵩便兴冲冲赶回了府邸,这一次,在他身边还有一人。
正是征北将军,安禄山。
严府书房内。
安禄山一脸阴沉,当着严嵩的面,坐在了主位之上。
而身为当朝左相的严嵩,非但不恼,反而主动为其斟茶。
这一反常举动。
若是落在其他人眼里。
简直不可思议。
论官职,左相的身份可比征南将军要高的多,只是手无兵权而已。
“昏君小儿,实在是无知,可恨!”
安禄山一把抓起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张勉强英俊的脸上,杀意涌现。
“本将军已经上表请战,他竟然如此昏庸,浪费军饷、粮草,兵甲去送给吴三桂那个狗东西!”
“大夏不亡,天理难容!”
“严嵩!”
“你上次派蔡京去利用那些除龙会的人,前去刺杀昏君,怎么就失败了?”
“...”
“这...让将军见笑了。”
“严某也是后来才知,那天子似是未卜先知,早就埋伏一千刀斧手,藏在后宫竹林之内。”
“这才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严嵩心下一叹。
面对安禄山的无礼、狂妄。
竟是不敢有半点不满。
反而一张文雅、周正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卑微、谄笑。
可是他内心苦啊。
原本,凭借一身的才华、政理,外加在朝内左右逢源,一路爬上了左相的位置。
天子软弱、无能。
太后、皇后争先拉拢。
手下又有一片的党羽,为他在朝堂上呐喊助威,任凭差遣。
收礼,都收到了手抽筋。
小日子,何其舒爽。
只是,这一切都在天子性情大变后,全都毁于一旦。
甚至开始,对他们文臣亮出了森寒屠刀。
先是一些小鱼小虾。
之后是与他斗了一辈子的右相秦桧、太尉高俅、工部尚书尤浑等等。
这已经不是地位不保了。
而是性命不保啊。
他都开始怀疑,下一次天子的屠刀,是不是该落在他的头上。
至于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是屁话!
升斗小民也就罢了。
他严嵩一生高位,尽享荣华。
一定不能死。
既然天子昏庸无情,要杀他们这些文臣。
那他何不先诛杀天子。
择一明主。
辅以成就一方霸业?
思来想去,也就安禄山最为合适。
“安将军稍安勿躁,依严某愚见,此番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天子昏庸无能,不惜耗费大夏国力,助吴三桂成事,想来辎重到了山海关之日,就是吴三桂造反之时。”
“再加上,那些大清鞑子。”
“大夏必乱。”
“将军乃天下人杰,到时候只需求得一方圣旨,召集兵马,必定群雄四起。”
“实则征讨吴三桂,暗地里瓜分大周疆土,到时候,凭将军本领,以及四十万征西大军。”
“何愁不能慑服四方,成就千秋霸业?”
严嵩神色兴奋,似是已经看到了,他成为一方开国功臣的景象。
“哈哈,说的好!”
“不愧是严丞相,此番眼力、见识,着实不凡。”
“只是,本将军有一疑问,若是得不到天子的旨意,又该如何?”
安禄山问道。
“将军若得不到圣旨,只得棋行险招,要是能抓了天子,岂不比区区一道圣旨更强?”
“要是还不行,反正大周已乱,朝中必然人心惶惶。”
“严某麾下尚有八千死士,还有不少供奉的江湖好手,只需让他们出手,再把京城的水搅浑...”
“将军大可趁乱离去,只需集合征西大军,余下何惧?”
严嵩微微一笑。
他混了这么久的朝堂。
没点本事,焉能在左相的位置上站稳脚跟?
要不是,发觉出天子是非杀他不可。
他堂堂的大夏左相,何至于此...
“好!”
“本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安禄山能得严兄相助,真是如鱼得水!”
“严兄放心,若此事能成,本将军即刻拜你为军师,咱们共富贵,共生死!”
“何况,天子昏庸无能,百姓怨声载道,这可怪不得我们!”
安禄山目绽凶光,面色阴狠。
当真有一副虎狼之相。
与平日里展现出的爽朗、大方,豪迈之情,截然相反。
更显得,残暴无比。
看的严嵩都是身躯莫名一颤,心生不安。
可是面上只能投之微笑、示以臣服。
他总觉得等安禄山忙乎完,非但不会跟他共富贵、同生死。
反而会转身给他一刀。
哎。
不会投错人了吧?
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吗?
一众文官,多少怒发须张。
恨不得,立刻前往山海关,指着鞑子的鼻子问候其祖宗二十代。
更有甚至,已经是捂着心脏,悲愤至极。
像是,鞑子们不是在围攻山海关。
而是在围他们的府宅。
唯独以曹操、安禄山、赵括为首的一众武将们,并未上前请奏。
反而,皱眉思索。
但无一例外,都在观察着高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天子,陆言。
“呼。”
陆言打了个哈欠。
昨夜,他大部分时间,是在研究司马懿献上的谋划,与他自己的计策。
相互融合、增强。
争取,万无一失。
后半夜,顺便去了一趟杨贵妃的寝宫。
听了两个时辰的吹拉弹唱。
才睡没多久,就来上朝了。
只是说,满清鞑子突然暴动,镶黄旗、正白旗、正蓝旗、镶蓝旗,四旗兵马约四十八万、以清军总兵赵良栋、监军索额图为首,兵围山海关。
请他拨钱、拨粮草。
以及三十万将士的铠甲、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