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到岗。
由于他在车间的地位有些超然,主任倒是没有为难他,反而还一脸关心。
易中海只能同样以摔跤为借口,随口敷衍过去。
大家都很给面子,虽然看出其言不由衷,却也没再继续追问。
易中海心情稍好了一些,开始工作,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有点心绪不宁,感觉大难临头似得。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工作还没进入状态呢,厂办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听说是让自己去见辛厂长,易中海就心里一凝,好似预感被印证一般!
他都有点后悔今天来轧钢厂上班了,还不如先装病躲两天呢。
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想装鸵鸟,没勇气去面对。
易中海也同样如此,对后果难以预料,而且厂里这么快就知道了,想来是背后算计之人的手段。
现在敌在暗他在明,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后续算计,都不知道敌人是谁,怎么应对?
不过他就算有再多的担忧,厂长召唤肯定是躲不了的,也只能强装镇定得听从吩咐。
易中海一路忐忑的来到厂长办公室,当看到辛厂长那阴沉的脸色后,就越发笃定了。
他强行挤出笑容,有些讨好的问道:“辛厂长,您找我是不是问生产的事?
领导放心!我就算是身上有伤,也肯定坚守岗位,绝不给厂里的任务拖后腿。”
易中海知道最近厂里的任务很重,而他作为高级技工,可是不可或缺的主力军。
所以他一副无私奉献的样子,是想多少能博得一点好感,还有就是展示自己的作用了。
作为经历过战乱的人,自然是明白,有价值才能被特殊对待的道理。
这也是易中海要坚持带伤上岗的用意,既是未雨绸缪,也是为两月后的八级工考核积累名声。
因为八级工的考核,可不单纯是考核技术,更要做完善的背调,毕竟有些工件是涉密的,自然会慎重。
辛厂长见易中海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有些无语。
若不是知道对方的伤是怎么回事,还真得夸赞几句。
而且他需要问生产的事,也不会亲自问工人啊,就算是车间主任都够不着。
因为管理是一层层向下的,正常情况下,下属不能越级汇报,领导最好也别越级指挥。
辛厂长盯着易中海看了片刻,都把对方看的有些心里发毛了,才略带深意的问道: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这是被谁打了?”
易中海笑容一滞,吞吞吐吐的回道:“那个...昨天晚上被人抢了,还挨了几下。
不过没什么大事,耽误不了工作。”
易中海面对辛厂长的威压,不敢用摔跤这种糊弄人的说法回答。
他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位新上任的厂长,不了解其秉性,万一觉得自己是在侮辱对方的智商,那就适得其反了。
不过易中海还是下意识的想糊弄过去,依然抱有侥幸心理。
“呵!”辛厂长冷笑一声,忍不住讥讽:“你还真是句句不离工作,真是品行高洁啊!
也对,要不是看你工作上还有点用,我也不会亲自处理。”
辛厂长没好气的将桌上的几张信纸扔出,摇摇头道:“你还是先看看再说话吧!”
易中海捡起信纸一看,只一眼,他就脸色一变,心里愤怒:
‘果然!昨天的事这么快就发了,太狠毒了,这是连环计啊!
什么仇什么怨?要把自己往死里弄?
刘海忠?不,他没这本事!
曹安平?也不太像,这小子虽然睚眦必报,但似乎没下过死手,连贾家的恩怨,他都愿意和解。
我也就是拉拉偏架,还不至于如此吧?’
易中海虽然看了一封举报信,就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了。
但他依然忐忑的看着其他信拖延时间,思考着应对之策:‘如果承认,会是什么后果?
嘶!幸好是和寡妇有染,最多就是丢了工作,再被以搞破鞋的罪名,游街批斗,然后一辈子遭人耻笑。
但若之前找的是黄花大闺女,那可就是耍流氓了,很可能吃花生米啊!’
想到这里,易中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怕。
他心中打定主意:‘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王家村都摆平了,民不举官不纠,这一劫肯定能过去的!’
不过当易中海看到最后一封信时,幻想被打破了,竟然是实名举报信!
这个年代,可是很在乎人民群众的声音,能实名举报,九成九都会引起重视的。
虽说怎么处理得看具体情况,但至少会让人去核实调查,不然经手的人就犯原则性的错误了。
易中海想到王村长一大早堵门要钱,心里又不由一沉:
‘竟然是王家村的人实名举报!还按了手印!
老王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搞定了村里人嘛,这是要过河拆桥啊!
该不会昨天的捉奸,都是王家村搞的鬼吧?
是了!我好久没有去找包寡妇,对他们村也没什么助益了。
最近农村那么困难,所以他们觉得抓住了我把柄,想趁机算计我,捞上一笔?
糟了!既然拿到了钱,为什么还要举报,也就是说肯定还有后招,能有更多的利益!
那要是不承认,调查人员去了王家村,说不定他们还会火上浇油!’
易中海看着举报信,脸色一阵变换,心中的各种猜测,都快己经形成了一套逻辑闭环。
不过辛厂长可没耐心继续看他的‘变脸’表演,出声打断问道:
“易中海,什么感想?想好怎么解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