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钱。
你帮我交给我娘亲和姐姐,她们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元鲤鲤又道。
“这个银票,我暂借给你。
我需要用钱的地方,你别忘了补偿我啊。”
沈昭宁道好。
元鲤鲤把银票塞给了他。
“你先收好。”元鲤鲤道。
“我明日再给你送来。
我现在要去街市逛逛。”
她转身要走。
沈昭宁拉了她的胳膊。
元鲤鲤愣了愣。
沈昭宁松了手,说道:“我陪你去。
你不知道京都什么好玩,我陪你去。”
他们一块儿出去了。
到了京都,元鲤鲤像脱缰的野马,她跑去了京郊的戏楼看戏。
她是驸马的嫡次女,深受皇帝宠爱,她在戏楼里坐着,其他姑娘不敢欺负她。
她看到谁有趣,就会凑过去,与其攀谈几句。
沈昭宁则安静坐在一旁。
他不太爱搭讪。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了好几场,直到夜幕降临了。
元鲤鲤这趟来京,原本是想告诉郑瑜裴,他可以休妻了。
她想带着郑瑜裴,离开京都,离开大魏,逃离这片伤心地。
如今她改了念头。
她觉得,这样离开太便宜他了。
她要留在大魏,让他一辈子活在恐慌中。
她要他生不如死!
元鲤鲤心底充满怨恨。
她看着戏楼里熙攘的百姓,看着戏楼里的歌舞伎表演,看着楼外花灯璀璨的长河,脑海里浮出了一幅画。
那幅画里,有个少年郎骑马而过,一双眼睛温润如水,他身形修长挺拔,眉梢眼角皆是清贵疏朗。
他的唇角挂着笑容,笑意浅浅,却格外的温暖,让人沉溺其中。
元鲤鲤的心跳得飞快。
这是她的丈夫,她曾经以为他死了,可如今他又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
她擦了泪,转身就走。
她想要逃离。
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时,沈昭宁才缓缓转过脸。
他盯着远处的人,半晌挪不动脚步。
他似乎要追上去,又怕吓到了元鲤鲤。
他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保持适合的距离。
他始终没追上元鲤鲤。
元鲤鲤去了药铺,拿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膏药,给自己涂抹了一番。
她在街市里闲逛。
路过一个摊贩的摊位前,她瞧见了一枚发钗。
她顿时愣住了。
发簪是金丝嵌翡翠雕成牡丹花瓣形状,顶端有红豆大小的碧玺镶嵌,精致绝伦。
她蹲下了身子。
摊贩问她买不买:“这是我家新作的发钗。
姑娘,你要不要试试?我们铺子里的珠串、首饰,都是最好的货色。”
元鲤鲤看向了摊贩。
摊贩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像饿狼般,要吞噬一切美味,甚至想要吃人。
元鲤鲤的指甲掐入掌心。
这是个骗子。
这支发钗的价值,根本不止五百两白银。
她还是不要碰,免得惹麻烦。
她正准备起身,却瞥见摊位上摆放着一个铜镜,镜框是黄铜打造的,铜面刻着繁复花纹,镜框里有个凹槽。
“给我照照。”元鲤鲤对摊贩说。
那摊贩忙把铜镜递给了她。
元鲤鲤把镜子翻过来。
镜中倒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的模样依旧是稚嫩清丽,眉梢含笑,肌肤赛雪。
可她的眉骨上多了个疤痕。
疤痕像蝴蝶翅膀。
元鲤鲤怔住。
这是......她在郑瑜裴身边时,郑瑜裴吻她,留下来的印记。
他总会偷偷吻她的额头,或者眉心。
那次,他也在镜子里看到她额头的印记。
他很震撼。
他问她:“你额头上有什么?”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
结果,元鲤鲤猛然抬头。
她眼眸冷冽如冰,狠狠瞪了眼郑瑜裴。
郑瑜裴被她瞪得一阵恍惚,呆若木鸡。
“......”他想问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元鲤鲤已经把铜镜扣了回去。
她的声音有点抖,说道:“我要走了,谢谢你。”
她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下脚步,问郑瑜裴:“我的额头上怎么有个印记?我不是没有疤痕吗?”
“什么印记?”郑瑜裴微讶。
“什么时候有的?”
“就刚刚......”元鲤鲤说。
“你没看到吗?”
郑瑜裴茫然摇头。
元鲤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算了。”她喃喃说。
“我自己弄的。”
说罢,她匆匆离开了。
她去了城南。
那是郑瑜裴常驻的地方,她找了他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口,敲门求助。
郑瑜裴穿着黑色短褂、褐色棉袍,神态慵懒靠坐着,听到元鲤鲤喊他,立马从椅子上起来。
“......你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想问,你知道大魏的皇宫吗?”元鲤鲤问。
郑瑜裴略感惊讶,道:“我当然知道。
怎么了?你要回宫吗?”
“是啊,我要回宫。”元鲤鲤说。
她的确要回宫。
她是元鲤鲤,却并非大魏朝的皇后,所以她无权干涉大魏朝的律法,也无权阻拦郑家的人去刺杀她父亲。
既然他们执意如此,她不妨顺势而行。
只是,在此之前,她需得先见见郑瑜裴的母妃。
她必须要确定郑瑜裴的母亲,是不是大魏朝的长公主,能否庇护她。
她要见长公主一面。
郑瑜裴不明白,却也不再劝说。
他领着元鲤鲤往大魏宫廷去了。
郑瑜裴的母妃,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据说她是大魏朝最漂亮的女人。
她的相貌艳丽,气度雍容,有种高华尊贵的气息。
她是郑国公唯一的女儿,是皇帝最疼爱的侄女。
她也是整个宫庭的骄傲,所有的王孙贵胄都争抢娶她为妻。
可惜皇帝迟迟未立储君,她也不愿嫁给别人做继室。
后来她选择了郑国公府。
她嫁给了郑瑜裴的祖母。
郑瑜裴的祖母乃是名门望族,郑国公家世显赫,郑瑜裴是嫡出。
而郑瑜裴,则是个庶子。
郑瑜裴的母妃,也是庶女出生,不受父亲的待见。
后来,她诞下了郑瑜裴,被册封了县主。
她在宫里,颇有势力,她的弟媳妇也很敬重她。
只是她很低调,鲜少管家务事。
元鲤鲤的父亲死后,皇帝赐予了她一座公主府,并赏赐了许多田庄,让她养老用。
她平日深居简出,不与外界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