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这些,也不过是定国公府的一些皮毛而已........
“我只看上了尤三姑娘,是一定要娶到手的。至于其他的,还望夫人另想他法。”
那银票全是最大面额五万两的,总金额该是有几百万两的。
没有什么是一沓银票解决不了的问题。
清远伯夫人头点头如捣蒜:“定国公定会称心如意的!”
“啪嗒——”
屏风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倒了.......
薛定非是极爱听话本子的,前两日刚听闻一出戏,说的是一位公子到女眷家中提亲。
因男女有别,所以由家中长辈出面接待。
而那待嫁的姑娘正值心思敏感的年纪,忍不住躲在屏风后悄悄张望.......
想到这儿,薛定非唇角勾起,以为那后面站着的,正是尤芳吟。
“既然如此,这婚书早日签下,也能让早日晚辈安心呐。”
他面上仿佛没听到屏风后的动静似的,从衣袖中把准备好的婚书拿出来,双手递给清远伯夫人。
展开的婚书上,薛定非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得工工整整,笔墨还带着些许未干的,唯女方一栏留白。
清远伯夫人怔了一下神,原本还琢磨着该怎么解释躲在屏风后尤月弄出的动静。
见薛定非没有要过问的意思,她尴尬一笑,将婚书接过来,话道:“使得,使得,国公稍候。”
说完,便拿着婚书匆匆往书房走去.......
大乾婚俗规矩森严,但凡提亲签订婚书,必须经由官府备案,方能作数。
昨日马员外来至清远伯府提亲。
此人虽有些家底,却年过半百,与正值妙龄的尤芳吟年岁相差悬殊。
清远伯心里清楚,尤芳吟身为宫中女官,见识与心气儿都不一般,这门亲事断不能擅自做主........
但其实就是想先探探尤芳吟的口风,看看往日里好拿捏的三姑娘还是不是软柿子。
若她态度坚决,死活不嫁,也只能就此作罢,免得惹出麻烦。
清远伯府再怎么说也是勋贵人家,行事向来注重颜面。
倘若贸贸然应下这门亲事,尤芳吟却不愿,以她在宫中积攒的人脉和权势,闹将起来,旁人定会指责清远伯府为了几箱聘礼,就将女儿嫁给一个半老头子,全然不顾体面。
到那时,整个家族都将沦为笑柄。
思量再三,清远伯便对马员外说,需挑个良辰吉日,把尤芳吟从宫中接回府中,热热闹闹地举办一场订亲仪式,之后再将婚书送往官府备案。
马员外本就出身商贾,能与勋贵之家结亲,已是莫大的荣幸,一听这话,哪敢有丝毫异议,当即满脸堆笑,欣然应允。
........
可现在,站在正殿里的可是定国公啊。
定国公府家财万贯,家底丰厚得很,而且嫁过去之后还不用侍奉公婆。
这般良缘,若尤芳吟还不乐意,她还想嫁玉皇大帝不成?
清远伯夫人的心底忽然转了个弯——
这般良缘,真的要便宜那小庶女吗?
........
薛定非坐在厅中,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眼睛时不时望向书房的方向。
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思绪却早已飘远。
一想到尤芳吟马上就要被自已娶到手了,心里那个高兴啊,幻想着尤芳吟在他面前吃瘪的样子,就连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不得不说,薛定非为了报复尤芳吟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那一盏茶没几口就喝完了,薛定非只觉得清远伯夫人签婚书的时间似乎过于长了,不由得嘀咕了一两句。
片刻后,清远伯夫人返回正殿,手中拿着一式两份的婚书。
她把上面一份递给薛定非查看,又将下面的一份递给小厮:
“你速将这婚书送至官府,告知依律需呈交备案,恳请衙门依规办理,切勿出差错。”
“是!”
小厮连忙应下,接过婚书,快步离去。
薛定非看着婚书上面尤芳吟的名字,满意的合上,又对清远伯夫人行了一礼。
他正准备离去,扭头向屏风处望了一眼。
琢磨尤芳吟定是在屏风后偷看,自已就这么离开好像对她也不是特别“礼貌”,至少至少也该“问候”一下。
薛定非脚步一顿,隔着屏风对着“她”的身影道:
“本想着亲事既定,定要与姑娘早日相见,倾诉我满心的倾慕。可如今这般隔着屏风,反倒让我情思更甚。只盼着往后能与姑娘朝夕相对,不负这一番深情。”
他常年混迹于勾栏瓦舍,若不懂得说些个好听的,又怎么哄得那些姑娘对他服服帖帖的?
扭头,薛定非美滋滋的出了清远伯府。
正殿内,尤月满脸问号的从屏风后走出来。
方才虽有屏风相隔,但她也瞧清了薛定非的模样。
谈不上是貌比潘安,却也英气俊朗。
定国公府家底丰厚,哪怕薛定非日后花天酒地,似乎也能接受。
一听到尤芳吟那个小庶女竟要嫁入这般高门,她心里就不是滋味,一时失了分寸,才不小心弄倒了衣服架子。
眼下对着清远伯夫人抱怨道:“娘,真的要便宜那小贱人吗?”
“那倒未必。”
清远伯夫人淡然的饮了一口茶。
尤月一时惊讶,向门外的那一排排聘礼看了一眼道:
“婚书已签,过了官府,哪还能轻易说改就改?”
她和尤霜都是清远伯夫人所出,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
清远伯夫人到底还是疼尤月这个小的一些。
她看着尤月幽怨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可知,那婚书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尤月怔怔地看着自已的母亲,回想起那婚书刚才可是过了定国公的眼的。
不是尤芳吟还能是谁?
“定国公手中的是尤三不假,可送去官府的那一封,是你的名字。”
这泼天的富贵,清远伯夫人怎可能真的便宜了那尤芳吟?
便是冒着被人识破的风险,也要为自已的女儿争上一争!
尤月惊的睁大了眼睛,心中顿时一喜。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上一会儿,她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忧来。
“这好歹是定国公,若是被他发现......”
“砰!”
清远伯夫人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斩钉截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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