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是一条生命啊!”
姜雪宁感情用事,红了眼眶........
“它就不该存在这世上!”谢危怒吼。
“一条生命,无论以何种方式来到这世上,都不是可以随意抹除的存在!在你眼里,生命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姜雪宁也不退缩,怒目而视.........
“........”
两人大吵一架,最终也没论出个所以然来........
谢危拂袖离去,姜雪宁生着闷气回了长乐宫。
她心烦意乱有些疲惫,还没踏进宫门,便看见薛定非哭着跑来了.......
薛定非一见到她的身影,也不管什么体统不体统的,直接两腿一屈跪了下来。
嚎道:“太后娘娘可一定要给微臣做主啊!微臣让人给打了!!!”
被他这么一嚎,姜雪宁更加头疼了.........
但看着他红肿的脸颊,一副挨了揍的模样,姜雪宁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回太后,微臣前日收到太后的赏赐,当时是尤司宝专门送到微臣府上的.......”
薛定非整个人抖如筛糠,肩膀耸动,话都被哭腔搅得支离破碎.........
“今日臣入宫为先帝灵前致哀,路过司宝司,本想和尤司宝打个招呼,不承想尤司宝联合司宝司的女官们给微臣一顿揍,太后你看看这给微臣打的!疼啊!”
好家伙,告的还是尤芳吟的状!
薛定非这一顿痛哭,令姜雪宁想起了他第二世入宫告状的时候。
他在沈琅面前也是这番做派,状告薛远容不下他。
由此可见,他今日这番话,定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成分.......
“芳吟素性温和,向来宽厚待人。你且说说,你究竟是做了何等冒犯之事,竟引得她如此动怒,对你痛下狠手?”
姜雪宁眉头微蹙,不疾不徐问道。
薛定非没想到她已经看穿了自已,神色一滞,旋即止住了哭腔,又换上一副无辜神色,信口雌黄道:
“微臣只是见司宝司几位女官姿容出众,心生结交之意,不过是上前搭话,询问芳名,不知怎的就触怒了尤司宝........”
薛定非定是去司宝司里调戏宫中女官了!
他当真是一点都没变,被打也是活该!
姜雪宁脑袋一侧,眼白涌起覆盖住黑眸,顺带扯出一个嘴角下撇的嘲讽弧度。
就差没直接开口说:“你可真离谱”。
薛定非越说越心虚,直到最后自已都说不下去了,只跪在那里等着她开口.......
“定国公身为朝臣,来祭奠先帝,实属一片忠心,不愧是我朝肱骨。”
姜雪宁淡然道。
听到她的称赞,薛定非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可哀家记得,先帝祭奠仪制明定,臣子卯时入宫,巳时祭毕出宫,最迟午时也需离宫。现下已过未时,定国公仍滞留宫中。这御史台平日里监察百官,倒像是形同虚设了。”
姜雪宁凭空多出个孩子来,心情不是很好,就随随便便地捏了他一个错处........
“咹???”
自谢危谋反,但凡跟谢危沾点交情的,出入宫廷都未上报,但也从来没有被拿到明面上说过呀........
薛定非心下一慌,自知有错,当下也不敢再做拖延,便道:
“微臣.......微臣一时疏忽,竟忘了时间,微臣这就走!”
他说完,生怕姜雪宁罚他,立刻跑远了。
姜雪宁幽幽地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阿琳的手:“去叫芳吟过来说会儿话。”
待宫门处的人都散尽,姜雪惠才和玫儿从宫墙的转角处走出来.........
玫儿凑到自家夫人身旁碎碎念道:
“夫人,这二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住口!这可是在宫里,雪宁现在已是太后,不得妄议!”
姜雪惠平日里总是端庄温婉,可一旦发起怒来,全然没了那副柔和的样子。
“我们如今寄人篱下,凡事都得小心再小心,行事周全,方能保得自身平安,寻得一线生机。”
玫儿垂首:“是。”
........
“我家娘娘近两个月只去牢中见了张大人一面,不过半刻钟就出来了;先帝对这件事更是有心无力;照我看,这孩子八成就是燕将军的。”
寝殿里,尤芳吟经过一通分析,最终确定了罪魁祸首.........
“嗯........”
姜雪宁伏在软玉榻上,双目无神,机械般的点了好几下头。
“谢危这人可真是古怪,一口咬定我与张遮有染。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亲表弟的骨肉,他这个当大爷的张口闭口就让打掉,太没人性了!”
“大爷?”
尤芳吟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姜雪宁赶紧捂上了嘴,自已竟然剧透了........
可是不出片刻,在尤芳吟的软磨硬泡下,她还是如实交代了,但只说是自已无意间听谢危提起的.......
“也就是说.......谢太师是小皇帝的亲舅舅?那薛府那个薛定非是?”
“薛府那个当然是假的啦!”
姜雪宁懊恼自已这个不严实的嘴啊........
“怪不得这薛定非在宫中如此随心所欲!你说,我们今日让他吃了瘪,谢太师会不会替他撑腰?”
尤芳吟来回踱步,若有所思。
姜雪宁扬起手拍了一下她:“芳吟你太乐观了吧?”
“我们是不是先把肚子里的孩子解决一下?”
尤芳吟这才想起正事,坐在了她身旁,正色道:“你是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姜雪宁使劲摇头:“这要是让我妈知道了她都得打死我!”
“那你同谢太师吵什么?你直接听他的不就好了么?”
尤芳吟眉头轻皱,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可是,我一想到喝那个药就有些害怕。而且,谢危这人一说这事吧,我就想起来他屠了半座皇城,觉得他心狠手辣,就想同他争执.......”
姜雪宁怯怯地开口。
尤芳吟看了她半晌,最后唉声叹气道:
“雪宁,这事也怪不得你。”
“老天也太不公平了,你都没享受到过程,却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