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简首大跌眼镜,谢危竟毫不避讳地将那两个字讲了出来!
他只知道谢危承认喜欢姜雪宁,没想到失忆后,宁愿以这样的身份留在姜雪宁的身边。
后宫该怎么看?
前朝该怎么看?
天下人该怎么看?
燕临回头望了望身后。
所幸跟在姜雪宁马车前面开路的只有他们二人,护驾的兴武卫也离他们有点距离,并无人听到。
燕临没有再吭声........
队伍行至宫门处,姜雪惠从马车上下来时,帘子掀开一角,姜雪宁看见了候在宫墙下的剑书。
姜雪宁下意识看向谢危,此时谢危刚下马,目光恰好投来。
顺着姜雪宁的视线,他也看到了剑书。
剑书走到他身前,轻声唤道:“先生?”
谢危茫然.......
谢危抱恙的消息虽未传出,但剑书哪怕是去了大营,听说谢危留宿于宫中,也是会觉出那么一点不对劲的,紧赶着便过来了。
姜雪宁知道此处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绝佳之地,于是让阿琳将人带上,回了长乐宫。
........
“你真的失忆了?”
暖居里,姜雪宁屏退了侍奉的下人,剑书跪坐在谢危的身侧,满脸的震惊,第三次趴在谢危的眼前盯着他问道。
谢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淡淡饮茶。
姜雪宁饿了一天了,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芙蓉莲子酥,顺手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噗——”
莲子酥刚入口,她就吐了出来,喝了口茶顺了顺,抱怨道:
“这宫里的太监怎么办事的?这莲子酥都放了几天了?怎么还摆在这?”
说着,她就要端着那一盒子莲子酥丢掉.........
谢危拦了一下,接过莲子酥放的离她远了一些,又把今日新做的茶点往她面前推了推:“我觉得这宫里的点心做的精致,便没有让人撤掉,你先用些别的吧,何必动怒。”
姜雪宁也算不上动怒,不过就是想着谢危好歹也是当朝一品的太师,若是在宫里还受了苛待,那怎么像话?
剑书却认出了那盛放莲子酥的盒子,眼皮一跳。
继而偷偷拿了一小块尝了一下。
点心自是好的,除了有些微干以外,似乎还加了些别的东西........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忽然灵光一闪,对着谢危催促道:“先生,你我再不出宫,等宫禁就不方便了。”
谢危留在宫里,尚有些事情没有想通,暂时不想回谢府,所以道:“你回去就罢了,何必捎上我?”
姜雪宁默默用着点心,看了谢危一眼。
剑书挠了挠耳后,忍不住纳闷,先生失忆也就算了,怎么还不想回家了呢?
他求助般地看向姜雪宁。
姜雪宁也不想让谢危回去。
不为别的,是怕他回了谢府之后再不帮衬自己了.......
继而撂了点心打圆场道:“如今先帝驾崩,新帝年幼,后宫几乎空置,宫里多留宿一人也无妨,我让人去把偏殿收拾出来,剑书若是舍不得先生,也留在宫里吧。”
剑书一心想着私下要问问谢危,那件重要的事到底办没办,当下想也没想便抢答道:“不必麻烦了,我和先生住一间就可以!”
姜雪宁拿点心的手顿住,挑眉看向剑书,觉得他的提议有点冒昧了.......
谢危道:“那倒也不必。”
剑书看见他们两个的反应,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急忙摆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眼看着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姜雪宁起身道:“随你们怎么睡吧。”
随后向门外走去。
前庭里一位身着官服的大人正在候着,姜雪宁见着他顿时眼前一亮。
“你回来.......”
姜雪宁话还未完全出口,他身侧跪着的姚惜便膝行两步,急急哭道:“太后娘娘!臣女冤枉!我姚家定是无辜的,还请太后娘娘彻查我姚家冤案!”
姜雪宁从看见张遮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继而眸光又暗了下去........
虽然她没有真凭实据证明皇陵的刺客是姚府派来的,可刺客身上的令牌真真切切是姚府的。
张遮该不会以为她是在公报私仇吧?
这时张遮依旧是一副端方模样,拱手向她行礼:“刑部张遮,拜见太后。”
他此番去江南没走多远便被叫了回来,却也不是白跑了一遭。
张遮素来清正,不少百姓更是早有耳闻,沿途第二日便有拦轿喊冤的百姓,张遮碰上了,绝不会袖手旁观,是以耽搁了些时日,并没有走太远。
姜雪宁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双手交叠于腹前,道:“张大人免礼。”
丁香向前一步,对着姚惜喝道:“大胆!太后娘娘面前,怎可如此无礼?”
“太后娘娘......臣女殿前失仪,只是姚家确实是无辜的!请娘娘明查!”
姚惜早己是泪流满面,姚家被监禁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时,她简首不敢相信!
她印象里,姚庆余一向不贪恋权势,更不会结党营私,姚府怎么会和刺客扯上关系?
姜雪宁默然地望着她。
论说她们曾经也是同窗,那时姜伯游只是个户部侍郎,伴读时姚惜还曾仗着自己的身份针对过她。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姜雪宁虽然大概觉得姚家是冤枉的,但对姚惜并同情不起来。
张遮侧了身,对姚惜开口道:“姚姑娘,姚府涉嫌勾结刺客,封府乃例行公事。如今己掌握部分证据,太后也仅下令封府彻查,府内人员尚可自由活动。姑娘这般哭求,莫非要坏了规矩?”
“我......我.......”
姚惜呼吸声一滞,似乎并没有想到张遮会插手这件事,且不是站在她那边的。
前几日谢危说要同张遮把误会解开,她还开心了好一阵。
如今姚府涉案,她虽还有那心思,可张遮似乎是来跟她作对似的........
她登时就仰着脸望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泪痕还挂在脸上。
自己全家上下的命还捏在姜雪宁的手上,她便是再不服,再不忿,也没了反驳的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