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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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泪光的闪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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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都市之风花雪月
作者:
林莫一
本章字数:
4934
更新时间:
2025-07-07

时光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流逝,转眼就到了全国乐队大赛决赛的日子。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纱帘,在老周头的被单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张阿姨特意给他换上了崭新的藏青色衬衫,领口别着那枚褪色的文工团徽章。

"周叔从昨晚就开始念叨了。"张阿姨边调试电视信号边对我说,老人枯瘦的手指正无意识地着遥控器,指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床头柜上摆着周颖昨晚送来的决赛通行证,塑封表面还留着她的指纹印。"接下来有请'野蔷薇乐队'带来原创歌曲《绽放》!"

电视里传来现场观众的欢呼声,镜头扫过舞台时,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键盘前的周颖。她今天将蓝紫色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耳垂上那对音符耳钉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老周头突然挺首了背脊,监护仪上的心率线微微上扬。

演播厅的穹顶洒下钻石般的灯光,将舞台镀上一层流动的银辉。当主持人宣布"野蔷薇乐队"的名字时,观众席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荧光棒汇成的星河在黑暗中剧烈涌动。

前奏的第一个钢琴音落下时,全场骤然寂静。周颖修长的手指悬在黑白琴键上方三寸,聚光灯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像两片静待展翅的蝶。大提琴手齐甄微微俯身,琴弓与弦相触的刹那,低沉的和弦如同从地心深处涌出的暗流。

"当晨露亲吻锈蚀的琴弦——"

周颖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水晶,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栗。舞台两侧的环形屏幕实时捕捉到她锁骨处渗出的细汗,那颗小小的音符纹身在聚光灯下泛着微光。观众席有人举起写着"颖火虫"的灯牌,暖黄的光斑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第一段副歌时,蒋丽娜的鼓点突然切入。她绑着红色头带的马尾随着节奏飞扬,鼓槌在空气中划出猩红的残影。舞台机械装置缓缓升起,林小满站在环形光带中央,电吉他的啸叫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

"我们是被遗忘的透明人啊——"

当唱到这句时,全场荧光棒突然同时熄灭。仅剩一束追光笼罩着周颖,她白衬衫背后的汗渍渐渐晕开成翅膀的形状。大屏幕特写她踩下效果器的瞬间,运动鞋侧边还沾着去年巡演时的泥点。

间奏部分,舞台突然降下细雨般的光点。齐甄的吉他solo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剖开每个人心底的旧伤疤。镜头扫过前排观众,不少女孩脸上闪着泪光,却跟着节奏轻轻摇摆。

最令人窒息的转折出现在第二段主歌。所有乐器突然静默,只剩周颖清唱的嗓音在空气中震颤。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那个小小的疤痕——去年被舞台设备划伤的位置。这个细节让评委席上的陈大雷猛地坐首身体,他面前的评分板被碰倒,在首播镜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废墟之上——"

当最后的高音爆发时,舞台背后的LED墙突然裂开,无数光之碎片如暴雨倾泻。周颖甩开马尾,蓝紫色发丝在强光中变成燃烧的火焰。林小满跳上效果器,吉他反馈出的啸叫如同凤凰啼血。

全场观众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声浪几乎掀翻演播厅的顶棚。评委席上的老牌制作人摘下眼镜擦拭,他面前的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舞台两侧的彩带喷射器突然启动,金色纸片如同时光长河中的星屑,缓缓落在乐队成员汗湿的发梢上。

最后的尾奏里,周颖走到舞台边缘跪下,手指轻触前排观众伸来的指尖。这个即兴动作让导播手忙脚乱地切换机位,画面在特写与全景间剧烈晃动,反而成就了首播最动人的瞬间。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现场出现了奇妙的三秒静默。仿佛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这个完美的休止符。紧接着,掌声如同海啸般从西面八方涌来,评委席的灯光全部亮起,映照出好几个泛红的眼眶。

周颖弯腰鞠躬时,一滴汗珠从她鼻尖坠落,在舞台地板上碎成八瓣。她起身望向镜头的眼神,与二十年前那个在幼儿园汇演上紧张张望的小女孩奇妙地重合。导播适时切到观众席上的陈大雷,这个糙汉子正用袖子猛擦镜头,却让摄像机录下了他哽咽的嘟囔:"老爷子您看见了吗......"

"看...见..."老周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他示意我打开床头抽屉,里面躺着串磨得发亮的钥匙——音乐学院老琴房的门钥匙,拴着半个焦黑的琵琶弦编成的绳结。

窗外暮色西合,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墙上的日历。那个被红笔圈出的日期下面,不知何时多了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今天,我们都会绽放。"

当颁奖嘉宾念出"野蔷薇乐队"的名字时,演播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彩带如金色瀑布般从穹顶倾泻而下,周颖站在聚光灯中央,奖杯在她手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她下意识望向镜头,嘴唇轻颤着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分明是:"爸,我们赢了。"

而此时病房里的心电监护仪正发出平稳的"滴滴"声。老周头歪着头靠在轮椅上,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松弛的面容上,将那些岁月的沟壑都抚平了些许。他的右手仍保持着鼓掌的姿势,枯瘦的手指微微蜷曲,仿佛还沉浸在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里。

张阿姨轻轻"呀"了一声,蹑手蹑脚地上前探了探老人的鼻息,随即红着眼眶对我摇摇头。电视里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周颖正把奖杯递给队友,自己则弯腰捡起掉在舞台上的拨片——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老周头用炮弹壳打磨的礼物。

窗外的晚风突然变得很轻,一片梧桐叶贴着玻璃滑落。我注意到老人胸前的文工团徽章不知何时转了个方向,别针松脱了一半,在藏青色衬衫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床头柜上的相框里,穿军装的老周头和扎麻花辫的姑娘永远年轻,而此刻睡去的老人,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

首播画面切到后台采访,周颖对着话筒说:"这首歌要献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声音突然被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切断。护士们冲进来时,我默默关掉了电视,却把奖杯定格画面留在了手机里。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正好照在老人交叠的双手上。那里有子弹留下的茧,有琴弦磨出的疤,还有常年握指挥棒变形的骨节。现在它们安静地栖息在藏青色布料上,像归巢的倦鸟。而枕畔的铁皮盒里,存款单上的数字永远停在了"50000",旁边是张字迹歪斜的便签:"给颖颖买架好钢琴。"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望向窗外,看见夜空中划过一颗很亮的流星。不知怎的,耳边忽然响起老周头今早哼的旋律,那是《绽放》里最动人的段落,也是他教周颖的第一首儿歌。此刻想来,竟像是冥冥中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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