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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高门口，烧烤店。
四眼问老板要了个烧炭的炉子，拽着刘波非要跨个火盆。
刘波哭笑不得，“又不是结婚，跨的哪门子火盆啊。”
“老大，赶紧的吧，去去晦气。”
架不住哥们伙儿的热情，他还是跨过了炭炉。
后面跟着一长串，所有进去的兄弟全都跨了一遍。
所以说这年头受古惑仔荼毒得厉害呢，全是乱七八糟的江湖规矩。
三十来号人，四眼提前把烧烤店给包场，专门为了一帮兄弟洗尘。
肉串一把把的上，啤酒一口口的喝，气氛热烈。
“兄弟们都辛苦了。”
蛮牛摆了摆手，“辛苦个六啊，在里头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
每天好吃好喝的，打牌逗闷子，人都歇疲了。”
小弟们不明所以，这说的能是拘留所？怎么可能！
他们趟趟趟趟就全给说了，大家瞅向主桌老大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看看，以前那都是瞎混，现在老大这什么排面？连拘留所里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刘波听到了他们的吹牛，却也没有去阻止或者澄清。
作为领头人，他需要这样的威望。
四眼挨着他坐，把这五天里发生的事情给大概讲了一遍。
首先是舆论战，头一天打得最为激烈，直到政府介入才稍有平息。
接下来政府重点关注学生吃饭的问题，一天一公告，很是惩处了一批学校。
孙老师的身体暂时稳定了下来。
癌症这种病，纯看命。
以前刘波也见过网上的一些案例，有人意志坚强、保持乐观，说只有一两年的寿命结果活了十几二十年的。
这种例子好像屡见不鲜，实际上都是幸存者偏差。
相比于那些因为癌症去世的患者来说都是凤毛麟角。
他们不是因为什么什么活了下来，而是活了下来所以因为什么什么，说到底还是命。
大家都清楚，孙老师的病除了熬时间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好在刘波及时给了两万块钱，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师母的摊位在学校门口算是稳定了下来。
虽然北郊中学的食堂已经整改，但还是有大量的学生会购买她的盒饭。
短时间内学校根本不敢闹事，甚至给她划出了一个专门的区域。
周围八个村子的柑橘采购全部敲定，签订了合同，支付了订金。
燕子这回独挑大梁，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
合同条款有所修改，拿货的时候只支付货款的三成，一个月之后再支付剩下的七成。
得益于刘波为学生做主、为家乡做贡献的名声，虽然过程难了些，但最后也都完成了签约。
刘波听到这里，颇为意外地瞅向燕子。
“可以啊燕子，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份能力。”
燕子翻了个白眼，反而转过身去不理人。
“哟呵，害羞上了这是。”
“滚蛋！你才害羞，你全家都害羞！”
闹闹腾腾的，不过刘波是真开心。
上一世燕子就是个女混混，能打能拼，有时候比男人还要狠，却从来没有展示过这样的一面。
当然了，也是没有机会发掘。
现在公司马上要走上正途，正是缺少管理人才的时候。
总不能啥事儿都让四眼一个人忙活，倒是可以多给燕子一些机会。
一点插曲之后，四眼继续讲述。
柑橘的第一笔生意算是已经做成了。
因为职校作为“造福家乡、助农经济”的发起人，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反响。
同样是得益于这次事件，让职校露了脸，加上王启铭的走动，在教育口子里头推动了这项业务。
如今四眼已经手握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单子，全部来自于和职校交好的单位。
虽说基本都是平价不赚钱，但也算是个开门红。
刘波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辛苦”的话。
“咱们公司现在有小四十号人，该区分部门了。”
这事儿他已经想了一阵，在拘留所里又没有什么别的事儿。
“你是副总，主抓大方面；
财务我先管着，得内部找两个记账开票的会计，你发掘发掘，谁适合干这个；
燕子暂时主管业务，大熊主管运输仓储。
你们三个自已挑人，尽快把部门落实下来。”
“是，老大！”
现在业务单一，暂时这样区分就行。
至于以后还要不要招人，得看公司的发展再说，也不着急。
“这个……老大，虽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但您终归是落了案底……”
刘波摇了摇头，“我要的就是这个案底。”
嗯？
四眼仔细想了想，没想明白。
哪有人上赶着要案底的，这也不符合常理啊。
刘波却也没有更多解释。
其实也不能说是要案底，而是借着这次案件、把之前红星社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事情给揭露出来。
不爆出来一时半会儿肯定没什么影响，但他站的高度不一样。
那是既定的事实，越晚披露出来风险越大，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大白天下。
从在食堂前那次慷慨激昂的演讲，他就考虑到了这点。
幡然醒悟、浪子回头，这是刘波刻意营造的人设。
加上一怒为师母，让这个形象更加生动立体，能被人所接受。
是留下了案底，但他一不从政、二不打工，影响不大。
没做解释，而是交待了另一件事情。
“准备两个红包，一份三千一份一千，回头找个脸生的去拘留所找王管教。”
四眼点了点头，无有不应，“明白。”
不多时，严正华到场。
这次职校下场、坚决为刘波站台，现在算是深度捆绑的关系。
褚家这次调动的资源很庞大，让王启铭更加确信成立大学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另一方面，刘波身后可能有着市委书记的关系，如果能够牵上线……
严正华到场喝了两杯酒，说是庆祝，实际暗暗询问。
刘波哪有什么关系啊，当然了，他也没有傻到点出这一点。
只让严正华传信，让校长做好防备卫校的手段，等消息真的落定之后再说。
他留了个口子，不怕玩脱的主要原因是市委书记本身也缺乏江城的政治资源。
如果能够推动江城大学的成立，是一笔功绩不说，也能获得第一届大学领导班子的支持。
这种事儿，就算没什么牵线的关系，估计书记大概率也会接受。
严正华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匆匆又离场了。
他前脚刚走，苏静澜后脚就到了。
“苏老师，你怎么来了？”
人还没坐下，一句话堵得苏静澜难受，冷着脸把手中的画册摔在刘波怀里，扭脸就走。
刘波接住翻开一看，眼睛立时亮了。
十二幅水墨画，正是江城的代表性景点。
看得出来画技不俗，至少在他这个外行人看来挺不错，绝对够用。
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能完成，比他预计的快多了。
啪的一声阖上画册，眼瞅着苏静澜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刘波连忙伸手。
“诶，燕子，赶紧把人邀回来。”
燕子扭过身去，只当没听见。
刘波没办法，立刻转向左侧，“四眼，快去请苏老师。”
四眼坐着没动，他可没忘记村里被老大丢下的事情。
谁愿意去谁去，反正他不去。
刘波又转向右侧，“大熊……”
面对他憨憨的笑，刘波噌的一下弹了起来。
简直倒反天罡！
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他只能亲自追了出去。
“苏老师你等等，别走诶……”
越不让走越走，那小步子咔咔的，都快变成竞走了。
刘波追在后头那个撵啊。
苏老师啥都好，就是爱使点小性子。
不过人家那个条件，有点脾气也正常。
眼看她越跑越快，刘波大喝一声，“苏静澜，你给我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