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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门口几百名学生，因为刘波的一个手势，快速变得鸦雀无声。
李增福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流淌出四个字：民心可用！
一想到来之前收到的指令，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起来。
刘波放眼望去，缓缓开口：
“忘了我刚刚说的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锻炼体魄，剩下的那是我们大人的事情。”
他瞥了眼身旁的警官，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而且我相信我们的人民警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增福总觉得“人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没错，这位先生说得很对，把冲突双方带回警局问询是我们的常规流程。
请大家放心，都是合法合规的程序啊！”
无论刘波是否阴阳怪气，李增福立刻借着梯子往上爬，高声向面前的学生们宣讲。
不怂不行啊，但凡引起学生冲突，如此密集的情况下甚至可能造成踩踏事件。
他还记得去年元宵灯会的时候，整个江城的警力都被调派去维持秩序。
结果还是发生了踩踏，不少人被送进了医院。
当时李增福也在场，聚集的人数达到一定基数的时候危险系数非常高。
所以刚刚学生群情激愤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不安，到现在后背都冷汗涔涔。
好在刘波控制住了局面，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好了，”刘波摆了摆手，“听到人警官说的话没有？正常流程懂不懂。
你们正经升学的学生，咋滴，理解能力还不如我一个职校的？
散了散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无论结果如何，食堂这件事我管定了。
那个谁，王强。”
“到！”
王强越众而出，腰杆子笔直，挺立得跟标枪似的。
“我们可能要耽误点时间，四眼认识吧？”
“认识认识，四哥嘛。”
刘波点了点头，“职校门口有家金鳞公司，我们开的。
孙老师那边有任何困难，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别的方面，去找四眼。
不计代价，我说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老大！”王强挺起胸膛，卯足了力气几乎吼出了这句话。
刘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散了散了。”
……
“这位警官，请吧。”
“好好……”
李增福此时也不敢让警察押送了，分成两列左右开道。
刘波与十三太保便在他们形成的通道中昂首前进，好似是他们在拱卫开道似的。
学生们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默默跟随在警车后头，一路相随。
李增福都没敢上车，全程跟随着队伍走在最后，生怕学生们冲动。
花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就这样战战兢兢走到了学校门口。
他们显然也是有准备的，门口还停了两辆大面包。
之前闹事的四个社会人已经在其中一辆车上。
其中一名警员刚要打开车门，李增福紧走一步上前，挡下了他的动作。
对着刘波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他们送上了旁边的那辆车。
本来这块是有些设计的，要把刘波一伙跟那四人关在一辆车上。
但是李增福临时放弃计划，果断选择了更加稳妥的做法。
刘波不动声色，带领十三太保默默上车。
照相机组又开始干活，构图中有警车、有身穿制服的警察、还有陆续登车的职校学生。
而食堂一伙工作人员与四个社会人上了另一辆车。
警车终于行驶起来，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学生们，李增福狠狠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啊，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安全将人带回。
刘波同样在回望，眸中古井不波。
很大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好人。
有江湖义气、有对兄弟们悲惨结局的执念，但是对旁人，他并没有那么多的善心。
孙老师和他的爱人，刘波责无旁贷。
对于这群学生，却没什么特殊的情感。
包括之前在食堂门口那番振聋发聩的讲话，演戏的成分占了大部分。
倒不是信口胡诌，既然已经放出话来，那他就会管到底。
但同样的，他也会借助这件事情攫取到想要的东西。
警车拐弯，再看不见学校门口的景象。
不多时，抵达警局。
记者同志们也早已等候多时，这次根本不需要遮掩，跟追星似的闪光灯咔咔的，抓拍下了大量的照片。
北郊中心辖区的派出所并非之前那家，到了主场，李增福面容一肃。
将所有人带进去之后，立刻按照阵营分成了三拨，各安排了个审讯室。
大概是“二进宫”的关系，又有刘波这定海神针在，十三太保表现得很是从容。
审讯室内标准配置，两名警员对付一人，其他人都先隔绝开来。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拧眉瞪眼、一个循循善诱。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毕竟目击证人太多了，主要分成了两块。
学校门口是第一件冲突，起因是有人掀了卖盒饭小贩的摊子。
那小贩还不是外人，是北郊一位老师的爱人。
当询问的警察了解到前因后果之后，不禁沉默了几秒钟。
最先受审问的正是瘦猴，选中他并非意外。
实话实说，仅从外貌上来看，这家伙瘦瘦巴巴、贼眉鼠眼的，看起来最好摆弄，所以被当成了突破口。
瘦猴此时撇着嘴，不见半分紧张，
“您二位给评评理，孙老师得了癌，这相当于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你们可能不清楚，孙老师老实本分了一辈子，一心扑在教育上。
补了一辈子的课，没收过学生一分钱，甚至还要不停往里头搭。
但凡他们有点存款，我师母会瞒着他偷偷出来摆摊吗？
一个肉菜一个炒鸡蛋加上两个蔬菜，满满一盒饭，六块钱它贵吗！
你们说说看，它贵吗！”
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警员连忙伸手制止，“你别激动，坐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