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歆儿带着杨小六在井场附近扦插移栽了一片红柳树,淋足了水,拎着空桶往回走,远远的,她看到有人骑着骆驼往他们井场这边来了。
那人越走越近,当看清了来人的衣着时,她不禁吃惊:官差怎么来了。
杨小六拎着空桶翘首张望:“唐姑娘,您先去找离夏,我去探探情况。”
棠歆儿点头应是,叮嘱他:“就去看看热闹,要是问起铁矿的事,一概不知,等林保正去解释。”
杨小六痞痞的扬了扬下巴:“姑娘放心,我晓得怎么对付这些吃官饷的。”
说完,一溜烟的跑去看热闹了。
棠歆儿绕路去了井口找离夏。
离夏这会儿正在取井底挖上来的沙石样本,看到棠歆儿拎着水桶从棚子另一侧过来了,忙收起手札,向她迎了过来:
“刚从井下上来,怎么不去睡会?”
“睡不着,那边来了一位官差,林保正他上来了吗?”
棠歆儿把水桶放在沙地上和离夏说话。
离夏想到她是绕道回来的,知道她是有意避开官差,帮她正了正帽沿:
“已经派人下井去喊了,你别紧张,程管事把你的名字混在名册里报上去了,就已经过了明路,不必怕他们,只是这籍契和过关文书暂时还在三老爷手里,一时还拿不回来。”
棠歆儿诧异,程管事把她的名字报上去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否则她也无法明目张胆的井场、砖场来回折腾,但籍契的事,她还真不知晓。”
“他拿我籍契文书做什么?”棠歆儿好看的眉毛拧成了毛毛虫。
但转念一想,她又释怀了,那家伙,肯定是怕她还不上钱跑路,所以攥着她的身份证明,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撇撇嘴角:小人之心。
离夏见棠歆儿先是紧锁眉头,后又不屑的舒展了眉头,忙向她解释:
“三老爷做事,从来都很有深意。”
棠歆儿见离夏不自在了,捏了捏她的手指:
“能这样自由出入,已经很好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井挖通,再把水引出来,有了水,我们才能施展拳脚。
听阿才说,村子那边留下的那批新人,最近干劲很足,把余下的麦草全部用光了,正催着程管事再去寻几架来呢。
嘿嘿,程管事吓得都不敢出面了,频繁往边境输运草料,万一被举报,蓄意谋反的罪名扣下来,有嘴都解释不清了。”
离夏也跟着咯咯笑出了声:“正是这个道理,程管事经多见广,见闻广博,自然想的比他们周到。
没有麦草也不打紧,眼见着就上秋了,夏初你让我们撒下的那些草种,大多都成活了,待到秋风一起,落黄满地,把枯草割了,一样可以当麦草用。”
离夏声音清脆,明眸善睐,早已没了初见时满面忧思,愁眉锁眼的模样。
棠歆儿不禁心头一软:
“其实,即便不出这座大山,我们也一样能活的很精彩。”
离夏眉眼舒展,嘴角含笑:“嗯!”
两个人正说着话,林浩楠从井底爬了上来。
他一露头就看到棠歆儿和离夏有说有笑的站在不远处。
翻身出了井口,几步走到他们身旁,先看了一眼离夏,继而朝着离夏问道:
“还好?”
棠歆儿见他看看离夏的颜色都可以拉丝了,翻了一个白眼别开看向一侧。
离夏淡淡的点点头。
林浩楠的视线调转看向棠歆儿:
“你挖这个井到底有没有准头,挖了那么深连土层颜色都没有变。”
棠歆儿嘴角翕动,想告诉他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但看到青年因长期井下作业略白皙的皮肤,最终还是改了口:
“再坚持坚持,深度还没到。”
林浩楠一言不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沙场口的位置走去。
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沓子告示。
远远的,离夏便看到他拿着的告示,当即变了脸色。
林浩楠腿长脚长,几步就到了他们跟前。
他一手里的一沓子告示递到离夏手里:
林浩楠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京里丢了位官员,让张榜出来寻上一寻。”
“啊?”棠歆儿不解,这破沙漠张榜给沙子看嘛?
狐疑的凑过去,和离夏一起手里的告示。
看完后,棠歆儿乐了,竟然有人出500两,寻找杨岩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