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杨大人怒目圆睁马上之人,三魂失了两魂。
“你,你,你……”
他语无伦次的你了半晌,也不敢喊出男人的名字。
三老爷翻身下马,鲜血染红的衣角翻飞,红的格外刺眼。
他瞋目扼腕,唇畔轻起,声如愤洪:
“杨岩!”
杨岩杨大人跌坐在沙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肃然挺立的男人:
“你,你你你,没死!”
杨家枝叶硕茂,子孙繁盛,金陵青竹巷三个房头,主仆几百上千口,他唯独怕眼前这位三老爷。
这位爷,邪门的很,三元及第却不入仕,管理着一大家的庶务,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还是在长房老祖宗80寿宴时,远远地见过一次,那风姿和气度,他至今难忘,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原来,是我的死给的你底气!”
三老爷声线极低,却震的杨岩心间发颤,头皮发麻。
后尾椎骨勉强支撑着后腰,杨岩半仰着头,强装镇定:
“说到底,你是逃犯,我是官,官呐,哈哈哈哈,杀了我,你也做不回杨承烻,注定一辈子隐姓埋名,哈哈哈哈哈……”越说,杨岩越兴奋,乖张的猖狂起来。
三老爷眸光幽寒,目光森冷,长剑挥起,身下的杨岩就发出一阵惨叫声。
“杨岩,有些东西与生俱来,就算爬上龙椅,你也化不了龙。”
三老爷的声音淡若清泉,杨岩却从骨缝冷到了心里。
他痛苦的在沙地上翻滚逃窜,脑中还在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这就怕了,杨家一千零三十一口,一人一块肉,你的路且长着呢。”三老爷切齿说道。
杨岩身形一顿,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我是官,你敢!”
“呵,官?太祖把惠帝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米汤喂活,惠帝待他如生父,都不敢称自已为官,大老爷高居内阁,不敢称官,你一个毫无建树,满手鲜血的小人,你也配!”
杨岩瑟缩成一堆,心中辩解:高祖是你的高祖,与我何干,我一个旁系子侄,连正门都未曾为我开过,我凭自已的手段成为天子近臣,将来也会被子孙高高的供奉在祠堂里,亦被称作高祖。
三老爷似看出他心中所想般,剑尖轻抬,直抵心口,嘲讽的扬起唇角:
“京都,南仓胡同!”
杨岩瞬间凶光外露,凶狠暴戾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怎会知道!”
“杨岩,你想享子-孙香火,做梦吧!”
三老爷句句狠厉诛心,让刚刚还盛气凌人的杨岩,颓丧的彻底失去支撑。
毕青背上的洛元娘忽的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杨岩,虚弱的朝着他吼道:
“你敢置外室!”
杨岩已破防,几近疯狂的朝着洛元娘吼道:
“成你是你,败也是你,早该解决了你。”
洛元娘死死攥着毕青的衣襟,脸上一会青,一会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将毕青的衣襟染红了一片。
三老爷的长剑在杨岩胸口几次徘徊,最终又强忍放下。
他收起眼底的莹光,调转视线,看向沙丘下还抱在一起的两位姑娘。
女孩们满身狼狈,早就失了往日的靓丽风采,反到多了几分娇弱,不禁心头一软,继而缓缓的开口道:
“离家姑娘,此人狡猾至极,恐其有诈,我先带走了,洛元娘已无用途,交于你处置。”
说完不等离夏回答,提着杨岩翻身上马,扯过缰绳,一阵尘灰扬起,便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棠歆儿望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叹息着将离夏扶起。
锦之是季家家主,也是杨家的三老爷,和离夏一样是个可怜人。
只是可怜了鸿儿,小小年纪,没了娘亲,又有个整日在筹谋复仇的爹,嗨……
待离夏站稳,棠歆儿看着还死死拽着毕青衣襟的洛元娘,问离夏:
“洛元娘可还有用?”
“留着,他和杨岩谁先招了,就把另一个拉去祭几千冤魂。”离夏咬牙答道。
“不……”毕青身后悠悠传来洛元娘反对的声音。
毕青没好气的把她的手指掰开,将她甩在一具尸体上,然后赌气的找了块干净地方,用沙子蹭自已的衣襟。
洛元娘挪蹭着从那具尸体上爬了下来,转而向离夏哀求:
“把那母子带来,我全部告诉你。”
离夏心头升起一团火,忽的凑近她,扯过她的衣襟,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人命在你们心里贱如蒲柳,想我与你为伍,做梦,等着祭坟吧。”
毕城解决了地上所有的黑衣人,见状,忙上前,一脚将洛元娘踢开,将离夏隔在身后:
“姑娘提防有诈,这娘们邪门的很。”
毕青身上的伤口,因动作太大,又有鲜血流出。
离夏从腰间抽出药瓶,要替他包扎。
“别别别,姑娘,我让毕青给我包扎。”
毕城一蹦老高,吓得抢走她手上的药跑向毕青。
棠歆儿看着满地的尸体,不禁咂叹,都是年轻的壮小伙,可惜了。
“用黄沙掩埋了吧,回头在附近种上几棵树,等尸体腐烂,化作肥,将树养活,也算洗清了他们一身罪孽。”棠歆儿悠悠说道。
离夏点头,轻声应道: “等事情平息了,就安排。”
日头逐渐升起,地面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他们匆匆掩盖了尸体,折身赶回井场。
爬上高处的沙丘,三老爷留下的马蹄印,仍清晰可见,那道白色的身影仍浮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小编:终于打完了,江湖再见,事业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