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如果发现了那间公寓是唐国斌的藏身之所,那么肯定在他们离开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进去搜查了个底朝天,为的就是找到有用的线索。
而那个地方与他们而言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唐国斌更改配方后的解药了。
他的欲言又止让秦毅铭离开的脚步僵在了原地,他缓缓转头,看向那个握拳站在沙发边上的人。
“方深,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跟了十年之久,我都要怀疑唐国斌被文家那边发现是你故意泄密的结果了。”
他说完也没再听方深的解释,而是径直走出了别墅大门。
他让司机开车来到了秦家的私人医院,下车后,他直奔院长的办公室。
见来人是秦家的二少爷,院长连忙堆起一脸的笑,“少爷有事要办?”
秦毅铭坐在椅子里,将自己的手机丢了过去,“这种药医院有没有现成的?”
院长在看清上面的用料配方后,强忍下心里的讶异,轻轻摇头,“需要一周的时间现配。”
秦毅铭暗骂了一声,扬手就将桌面的文件扫到了地上。
他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地开口,“如果中毒的人不服药能坚持多久?”
院长看着满地的狼藉,顿时汗如雨下,“不出两天必死。”
秦毅铭缓缓抬头,望向桌对面畏畏缩缩的院长,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你三天,如果不能配好药,那这个院长的位置我们秦家可能就要换人了。”
他从医院出来后,进到了车里,打电话让陈特助将左氏的股权书送到文氏的董事长办公室,“对,马上,把我签合同时的印章和笔一起带上。”
当他来到文氏大楼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文友彬。
他笑着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伯父这是要出去?”
文友彬上挑了眉梢,回握过他的手,“毅铭这么个大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们文氏了?”
带笑的话里暗含着几分讽刺的味道,使得秦毅铭轻笑出声,“来公司自然是谈生意,不知道伯父有没有兴趣?”
文友彬环着手,并没有要让他上楼的意思,“我倒是想不起来我们文家有什么生意同毅铭你是好谈的。”
“伯母不是一直觊觎左氏的股份吗?我可以让出其中的百分之二。”
而这样,他们文家和秦家手上的持股率只相差百分之一。
文友彬当即咧嘴展颜,抬手朝电梯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毅铭,我办公室有私藏的白兰地,一起去喝一杯?”
陈特助送来股权书的时候,安齐悦也正巧进到办公室里。
当她看完这个助理手上的文件资料后,大笑着走到了秦毅铭的身边,“所以说在这些孩子里面,我最喜欢的还是毅铭,公私分明你一直是做得最好的。”
秦毅铭嘴角微勾,轻轻冲她举杯以示回应。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的食指在文友彬文件右下方的签名上轻轻敲击,“这是给公证处看的文件,还有一份文件,我希望伯父、伯母也一并签署一下。”
安齐悦和文友彬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秦毅铭放下手里的杯子,扬眉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朝对面的人递了过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各种化学药品的名称,尽管学名复杂,但安齐悦还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其背后的用途。
那是唐国斌需要服用的解药。
她笑着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轻轻推了回去,“原来毅铭饶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只是为了给那个人拿药啊!”
秦毅铭为了唐安然的父亲,不惜割利出百分之二的股份,这让文家夫妇心里对唐安然所值的筹码又拔高了几度。
有些人果然是物有所值的。
秦毅铭对于他们话里的调笑表现出一派的淡然,“一周的药量换百分之二的股份,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站着的安齐悦大笑出声,“毅铭,我还有个更划算的交易,你不如把唐国斌给我们,那他后半辈子的药量也不用担心了。”
她的大笑让秦毅铭从椅子上愤然站起,“伯母是不赞同刚才谈妥的交易了?”
安齐悦迎上他逼问的视线,“你说要是唐安然知道她父亲要死了,会是什么心情。”
她看着秦毅铭转身离开的背影,幽幽开口,“毅铭,撤下孟阮阮的报道算是你合作的诚意,记住,我们等得起,唐国斌可等不起。”
伴着这句话,秦毅铭来到了兰桂坊,谁知唐昊明和文音琪也在那里。
见到他过来,唐昊明当即不计前嫌地为他倒了一杯酒,“得了,你和音音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也懒得瞎操心,喝酒。”
秦毅铭并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酒杯,而是仰靠在卡座的皮质沙发里,望着顶上投下来的射灯。
他的拒绝落在唐昊明的眼里,当即转化为了火气,,“你丫这脾气差不多闹够了啊,要不是音琪劝了我半下午,你觉得本小爷有这么容易原谅你吗?”
带着火药味的话让文音琪连忙出言劝解,“哎呀,你俩核心思想都是为了音音好,本着这个目的,那就没有再斗嘴的必要啦!”
她说着用手怼了怼秦毅铭的胳膊,妄图使这位少爷赶紧一笑了之。
秦毅铭拉过她的手,借着昏暗的灯光,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她掌心的纹路,“音琪,把你的命借给我博一次,你敢不敢?”
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暧昧,他的话语尽显温柔,但就是这样,却让文音琪寒凉了背脊,“文家又怎么了?”
秦毅铭将唐国斌解药的事情和今天下午在文氏的谈判向他们大致简述了一遍,他说完喝了一杯酒,将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面上。
“受制于人的滋味真是糟糕。”
文音琪蜷在沙发里皱眉思索,没有说话,而边上的唐昊明却拿出手机给自己手底下的人打了一个电话,“对,叫方深,从他的祖宗八代给我查!”
秦毅铭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不用查了,那个人我比你更清楚。”
唐昊明丢开手机,望着他轻笑了一声,“被跟踪,忘拿药,一连串的意外组合在一起竟还没有让你产生怀疑?秦毅铭,你丫脑子秀逗了吧?”
在他的记忆里,方深一年四季脸上的表情不会超过三个,印象中见到那个家伙唯一慌乱的一次,还是秦毅铭和他大哥发生车祸的时候。
而对于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最容易做的事情就是掩藏自己的内心。
一个看不到心的底下人,又怎么能确保他的忠心呢?
秦毅铭揽过他的肩膀,偏头望进他的眼里,“昊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我开始怀疑方深,那我总有一天连你们也会失去信任的能力。”
人总要在心里划出一个圈子,将接触到的所有人分门别类,这样处理起来容易又简便。
唐昊明却挥开了他的手,一脸的嘲笑,“你敢说你从没有怀疑过音音?”
他的静默无言让唐昊明眼中的嘲意更深了几分,“所以做人还是一以贯之会比较好。”他说着挥开了秦毅铭的手,从沙发上站起,“等我的电话。”
看着唐昊明离开的背影,文音琪撤回视线,一瞬不瞬地望着秦毅铭的眼睛,“秦毅铭,我用我的命陪你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