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你的室友是因为他女朋友对于他太小的嘲笑,才和她分手的。”
温祈墨也没想到,第二波学生就会如此大胆。
卷发男大将室友分手的原因说出来后,眼镜舍友的头都快埋到椅子下面去了,一双脸红得地板都反光。
这个卷发男生也是胆大,虽然这里是心灵空间,隔音很好,而且按照精神卫生法,即便是心理咨询,患者和心理治疗师之间的谈话也是受到保密协议保护的。
可这么私密的事情,卷发男生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温祈墨觉得自已有些难以招架。
“沈医生,你来看看,有什么建议吗?”
有意想让温祈墨体验一下心理角色的沈晟,见到温祈墨还是有些放不开后,点点头走了过来。
“去医院查过没?”
“查...查过,医生...他..说我没问题的,就是.......心理上有些障碍。”
眼镜男生迅速瞄了一眼沈晟和温祈墨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声音像是蚊子一样,断断续续传来。
沈晟敲了敲病历版,眼前这个学生确实是心理问题,而且是个很大的心理问题。
但是和难陀蛇妖的问题一样,谜底都在谜面上,他的解决方案就在他身后。
“性上面的事情,和心理相关很正常,这是十分普遍的事情。”
“你的问题,或许要考虑一下换个方向。”
“回去好好和你的室友商量一下。”
说完,沈晟同样给眼镜男生画了一张素描,对折好放到了他手上。
带着眼镜的男大轻轻掀开素描纸一看,脸红得像是晚霞一样,对着沈晟九十度鞠躬后,就想要拉着卷发室友冲出了房间。
卷发男生盯着沈晟的侧脸,正恋恋不舍,但被室友拉着也只好跟着离开。
门外的号码牌已经被拿光,一众学生见到脸红得像是西红柿的眼镜男生,纷纷侧目。
“我去,劲这么大嘛?”
一个坐在长椅上,帮去洗手间的同桌拿着三号号码牌的女生登时瞪大了眼睛。
他还以为,这心灵空间就是一个树洞而已,没想到白着脸进红着脸出啊?
她有些为自已那个可爱的同桌担心了。
“二号同学,可以进来。”
温祈墨推开房门,报了声号。
见到温祈墨,拿着三号号码牌的女生突然不担心了,顺便在刘媛那个已经突破千赞的帖子下留言。
‘姐妹们,已打卡,尽管冲,不是照骗。’
三分钟后,拿到了二号号码牌的两男一女,女生红着脸,两个男生青着脸离开了房间。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从洗手间回来,刚坐下,她看了看同桌手上的三号号码牌,有些犹豫了。
这次来心灵空间,说是来舒缓一下自已的心理压力,但他其实主要还是陪着同桌来打卡拍照而已。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拍照打卡,但见到这两男一女的难堪表情,她的心就咯噔一下,觉得不是很舒服。
好像这个心灵空间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离开的地方。
“三号号码的同学,现在可以进来了。”
“萱萱,要不还是算了吧~”
“哎呀,来都来了,大不了等会我当病人行了吧。”
已经上头了的张萱萱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现在后面已经排了一溜人。
她有预感,这座心灵空间以后肯定会,现在有机会不体验一下,以后要体验时间成本可就太高了。
“走吧!”
“萱萱~”
张萱萱拉着同桌的手就进了房间。
“你要不要说?”
张萱萱和同桌牵着手,大大方方的样子让温祈墨眼前一亮。
前面两波学生一个比一个奇葩,好在沈医生见过大世面,一点不为所动,三言两语就点出了核心问题。
就刚才那两男一女,被沈医生那么一点,要么羞得说不出话,要么憋得一肚子气。
但温祈墨知道,这都是因为被沈晟直接戳到了痛点导致的。
明明自已很想要,但又怕世俗的眼光,非要得到别人的承认才甘心。
沈晟不仅给了他们承认,还既无情又天真地讲解了其中的原因。
两个男生就是缺少母爱。
女生则是大爱无疆。
不然三个人也不会聚在一起。
倒是苦了温祈墨,三观需要刷新一遍。
所以当张萱萱这个大方的女孩子进来时,温祈墨松了一口气。
三观的刷新也是有冷却时间的。
“要不...你先说吧。”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敢张开口。
张萱萱也不废话,对着温祈墨就坦白了自已的目的。
“嘿嘿,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和照片上是不是一样,给姐妹们避避雷。”
说着,她自已都笑了起来。
温祈墨无语扶额,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沈晟一眼。
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这就是以色事人的下场,病人招不来,色鬼招来了。’
“好啦,我说完了,该你啦~”
张萱萱拍着同桌的肩膀,给她打气。
这个闷葫芦,明明昨天都被那个不讲理的妈妈骂哭了,一整夜睡不着,现在又假装没事,嘴硬憋着气。
平时唯一发泄的方式就是写些狗屁不通的诗,写诗有什么用?
她妈又看不见。
这样下去,张萱萱真担心自已这个三年的同桌会得抑郁症。
以后要是毕业了,没了自已在身边,她这个不会交朋友的闷葫芦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同学,你放心,这里隔音很好,你说的话我们都会签一份保密协议。”
接待了三波学生,温祈墨也算是熟悉了一些规则。
这些带着心事来的学生,要么就是不开口,一开口必然是惊天动地的事情。
最主要的就是要让她们张口说出第一句话,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放心交给沈晟沈医生了。
扎着马尾的女生听到隔音和保密协议后,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闭上了。
沈晟见到这种情况,站起身来,蓝色的眼睛中有一丝忧伤划过。
“同学,没关系,今天说不出来的话,以后总有机会说出来的。”
“有条件的话,校外的心理咨询师和机构会更安全一些。”
透过凡尘神域,沈晟能感知到扎着马尾的女孩,一双脚趾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拼命挣扎着。
这份挣扎不是女孩想要表达自已的心事,而是在拼命阻织着她那份表达自我的冲动。
这种情况,往往说明,女孩在曾经尝试表达自已的过程中时是,受到过肉体上的伤害。
这份伤害在她的脚趾和脚背上留下了疤痕。
这些疤痕,在女孩每一次想要表达自我时都会隐隐作痛。
按照疤痕的痊愈程度来看,大概是女孩十二三岁时留下的。
病情躯体化加上应该是原生家庭带来的心理创伤,这不是一个心理空间可以治疗的病症。
沈晟温暖的声线,让扎着马尾的女孩忍不住想要地想要开口,但又靠着紧紧抓地的脚趾强行忍住。
她只是礼貌地抬起头,想要对着这位温柔的心理老师说声谢谢。
‘蓝色的眼睛,会像是蓝色的海洋一样将我淹没。’
“冲去灰色衣服,留下白色皮肤,和淡黄色的我。”
抬起头后,她心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诗,下意识她就想要拿笔写下来。
这是今天她想到最好的诗句。
举起手后,她才发现自已没有戴自已那根写诗的笔,身上也没有纸。
但一块干净的病历板,夹着一根笔芯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圆珠笔,递到了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沈晟掐了下温祈墨的胳膊。
提醒他,可以用些小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