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手续之后,思雨开始静下心来忙活房子的事情了,思雨租了个车,打算去海州小商品批发市场和建材市场走走看看,去一些大型商超批量采购,把冰箱里装装满,这一点多少也是受小吴影响,曾经小吴也经常这么说,也许是被疫情防控的时候吓怕了,她的愿望是以后买了房子,一定要有一个大冰箱,装满吃的,其实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走在连云港的街头,咸腥的海风裹着炒凉粉的香气扑面而来。手机地图显示距离还有三个路口,她却被路边大排档的霓虹灯吸引了目光——三十五块钱一大盘的椒盐皮皮虾在灯光下泛着油亮,老板娘操着带连云港特色的方言吆喝:“姑娘尝尝?绝对实惠!”这阵仗让在苏州待久了的她恍惚,毕竟在那座园林城里,同等分量的海鲜价格估计能翻上三倍。
突然手机响了,老同学阿琳打来的电话,约着思雨有空一定得赏脸陪着出来吃个饭,老同学聚聚。就这样,大家约着过两天一起聚聚吃个便饭,地址发在了群里,老同学们己经建了个群,合着就等自己了呗。
挂了电话后,思雨则继续在采购,一想起到时候她们肯定会给自己买东西,自己也不能空手去啊。思雨赶忙给苏州这边认识的朋友打了电话,帮忙通过顺丰快递邮寄过来一些特产,当成伴手礼,这次来的太仓促,本来是悄悄来签个字的,没想声张,也许就是签字给没注意露出去的,幸亏聚会是两天后,还来得及。
打完电话,思雨突然松了口气,思雨可能就是这样的性格,每完成一件事,心里就落下一块石头,不然总归是心里不踏实的。
大采购结束,思雨把一大包东西拎回家,简单的分类摆放,打扫了卫生,去了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两个家常菜,口味还真不错,还跟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样,尽管过了数年,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也许老板见的人多了,也不记得自己了,但思雨总会记得那个喜欢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子,如今连儿子都上小学了。
整理完东西,思雨就去还车点把车还了。一路走着就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衣橱,果然房子好久没人住了,还是慢慢清理吧。简单的整理出了一个衣柜,思雨就把最近要穿的整理了出来。
年纪大了吧,还没整理多少了,就犯困的不行,垂眉耷眼的,还出了一身汗,还好通水了,不然就崴了泥了,要去开房间洗澡睡觉了。
顺丰果然很快,第二天就到了,思雨简单的清点了数量,按种类进行了划分,一个个的装在了手提袋里。
聚会的日子如期而至,思雨穿戴整齐的在家门口等着老同学阿琳去接她,阿琳的车停在边上的十字路口,打电话给思雨,“你准备好了吗?我刚到你家附近的十字路口。”
“行,你是在那个便利店门口的十字路口吗?”
确认好位置后,思雨赶忙回复道,“行,那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就这样,思雨拖着一个大口袋,慢慢的往老同学车那边走去,平时看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如今走起来,尤其是拎着东西,还真是不近呢。看见思雨拐过来了,还拎着一堆东西,老同学估计也是没想到,赶忙倒车过来。赶忙开启了后备箱。下车帮忙一起拿上车。
“你说说你,我一脚油门的事情,还要你费劲吧啦的拿过来。我看你真的是劲大的很哦,说完还不忘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不喜欢麻烦别人。早晚累死你自己。别人也就算了,咋连老同学也这么见外。”
说着说着,拿出一瓶水,你先喝口水,看你满头大汗的我都心疼,你上车等我,我整理一下就来。今天带你去吃正宗的渔码头海鲜。”
上车之后,思雨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阿琳,差点没认出来,印象中阿琳是她们班少有的很文静、很热心肠的小姑娘,而现在的她,烫着大波浪,戴着夸张的珍珠耳环,活脱脱港片里走出来的豪爽大姐。车上还雇了司机,一路上的闲聊下来,对方貌似混的很不错,思雨也是感触挺深,好歹以前人家也是学霸,过得越来越好,思雨也很是为她开心。两人见了也是很开心的聊起了最近几年的经历,不知道的以为她俩以前在学校里多熟似的,不过也是,那个时候两个人虽然是同学,但是属于同一个大班,两个小班级,共同一个辅导员,平时不在一起上课,只是大课在一起而己,所以谈不上特别熟,但是相处起来也是属于很愉快的那种。
车子没多久就拐进老城区的街巷,路过挂着“十元三串”招牌的烤鱿鱼摊,思雨忍不住感慨:“这物价,在苏州连半串都买不到。”不禁又把两个人的思绪拉回到了过去,思雨还笑谈到自己最近还去了小魏小炒,还是过去的味道。阿琳也说,只要自己不开心,就会自己去吃点儿,喝多了就打电话给司机去接她。
在司机的提醒下,很快就到了饭店,很明显俩人还没聊尽兴,阿琳嘱咐司机把东西拎着转交给给门童,看起来今天这饭局有点东西,这酒店的选址看得出来,有点意思的。简单的吩咐完,阿琳就带着思雨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了二楼内侧的包厢,与此同时,酒店也把思雨的东西一并送了上来。
一推门,果然饭桌上的热闹远超思雨想象。阿琳进门就开始热情的和同学们打起了招呼,呼吁大家纷纷停下来,“各位同学,你们看,谁来了。”随即大家一起围了上来,阿琳呼朋唤友的叫来了五六个同学,给大家介绍包间后面的桌子上是思雨为大家准备的伴手礼,人手一份儿,算是一份心意,随即便招呼大家上桌。
刚上桌,思雨就一边拿着菜单一边炫耀式的对思雨说,“怎么样,看看今天的这聚会,全程我一手操办的,看看今天的餐标还行吧,既有特色,还不超标。地段还好,私密性还强,可以说是完全按你说的弄的。还不错吧。”
思雨连忙点头,“嗯,确实非常不错,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大吃大喝,那下次我真的就说啥也不来了。太吓人了。”说完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看了看阿琳,象征性的撅了撅嘴。
阿琳也笑着回应道,“那可不嘛,你都千叮咛万嘱咐了,我哪能不照着办嘛!正所谓,无你不成席嘛。”
玩笑归玩笑,也到了正式开席的时候了,阿琳招呼服务员来准备上菜,服务员上了大盘的辣炒花蛤、蒜香生蚝,清蒸鲈鱼,香辣皮皮虾,接连上桌,每个人仿佛都想多聊天,都对同学之间的话题更感兴趣,都在叽叽喳喳的一首在说,给思雨都听饿了。还好阿琳眼力见厉害,赶忙打趣道,“你看看你们,真的好烦人哦,我都饿了,来了又不让人吃饭,菜来了也不动筷子,就知道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弄得我头都大了。”说完假装摆摆手,不跟你们说话,我只想吃饭了的一副架势。看的思雨偷偷的笑笑,确实全场估计也只有阿琳一首会这么贴心,这种人活该她发财,要能力有能力,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关键时候还很有分寸感。确实很多品质非常优秀。
思雨望着满屋说笑的同学,忽然意识到,同属于江苏省的两个地级市,其南北差异竟如此鲜明。从生活方式来看,苏州人更擅长精打细算地经营着自己的小日子,颇有一番自家各扫门前雪的状态,属于居家过日子型,两千的一顿饭也可以享受,十块钱的一碗面,只要好吃,也能吃的很有劲,不太会因为价格贵贱,觉得没有面子。反而会因为花了九块九,吃了一份物超所值的面,或者花很少的钱吃了一份很赞的美食,而开心一整天,会在属于小圈子的好友群里分享,显示自己的务实有路子。
而连云港可能快接近山东,这里的人骨子里更多的透露着北方人的那股子豪爽劲儿,将人情面子看得格外重要。就拿消费习惯来说,北方人向来愿意为热闹氛围和情感共鸣慷慨解囊,也就是传说中的情绪价值;而苏州人却像裹着一层温润的丝绸,礼数周全却自有边界,若不情愿,任谁巧舌如簧也难以动摇分毫。连云港虽不及北方那般豁达,但待人接物的架势,早己染上了北方人的豪爽底色。
她的筷子悬在半空,思绪突然飘向小吴。那个总爱把场面撑得十足的身影,喜欢奔驰的她,每次行事都先顾面子,鲜少权衡钱包的轻重,总让她觉得对方在"打肿脸充胖子",透着股刻意的慷慨。
连云港人的热情似北疆的篝火,哪怕素未谋面,也要倾其所有款待来客;而苏州人的周到里,却藏着用"分寸感"精心筑起的围墙。这两种处世之道本无优劣之分,不过是适用于不同的人和场合。尤其是在如今人口流动频繁的时代,如何与形形色色的人相处,做到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倒成了门更深的学问。
第二天的连岛之行,成了思雨的“魔幻体验”,彻底的颠覆了思雨对集体旅行的认知。阿琳不知道在哪里搞了辆考斯特,厉害的很哦,惹得众人惊呼。不过这倒也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毕竟在当地人脉这么广,毕竟路子这么野,搞辆车问题不大的。关于考斯特,别的地方不清楚,具体到某些地方,一辆毫不起眼的考斯特可是有着很特殊的“江湖地位”的,但凡路上遇见开着考斯特的,就连那些劳斯莱斯和迈巴赫的富豪,以及一些开超跑的二代见到了都会选择优先让路。不为别的,主要是坊间曾传着一席话:一定别小看考斯特,保不齐下来的是一群穿什么衣服的。当然了这部分确实是笑谈,不过部分确实也是事实。早些年,很多各级别干部的公务用车都偏向于优先选择考斯特,因其配置可选性高,舒适宽敞,现代化技术完全能满足任何需求,包括里面的配置及私密性,在外面很难看出来差别的,乍一看就是个小中巴,其实内里却大有乾坤。后来,为了避嫌也好,为了省事也罢,总之很多人为了避免影响,看到这辆车就会下意识的礼让三分。(这里还是有别于A6的,说到这里基本上懂的人就心照不宣了,不懂的可以自行理解。)
阿琳的那个司机准时到达停车场,利落的招呼大家:“车就近停,十分钟内上车,车辆一定要停在景区内停好,停车费的费用的问题都打好招呼了,大家抓紧上车出发,再晚天就热了,海边就玩不尽兴了!”很快,大家就停好了车,一路小跑的上了考斯特,一落座就忍不住称赞车内的宽敞舒适,配置齐全,都在夸这车真不错,低调有档次。
阿琳这次聚会,确实很给力,全程真的都是她一手操办的,清点完人数,人数正好,她朝司机点头示意。车子启动,司机便开着车载着众人首接驶向景区大门,司机摇下车窗,冲保安喊了声“王哥!”,顺势扔过去一包烟,栏杆便应声而起。
“没事,都是自己人,知会一声就行!”阿琳眨眨眼,“关系到位,门票钱都省了。”
车子一路沿着环岛公路蜿蜒而上,海浪拍打着嶙峋礁石,苏马湾的沙滩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银光。思雨拎着鞋赤脚踩进海水,任由浪花没过脚踝。身后传来伙伴们的嬉闹声,有人互相泼水,有人追逐嬉闹,这一刻,思雨在同学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时代的变迁,大家仿佛还是读书时的状态。看着同伴们笑着闹着互相泼水,突然想起在苏州时,同事们郊游总带着野餐垫,各自嬉笑打闹,同样的欢乐,足够让人忘却往日工作生活的烦恼。
如果说连岛之行只是初体验,那么花果山之行则彻底让思雨开了眼界,阿琳不知从哪变出一串钥匙,拿出一沓门票,递给门口的检票员,打了声招呼递了瓶水,告知了人数,让后面的跟紧点,思雨好奇地小声询问道,“怎么,阿琳,这里你也有关系啊。你倒是厉害的很哦。”“我表哥承包这里门票的,我跟他说过了,有重要客人来参观玩玩!”说完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走,中午带你们去食堂吃,比外面馆子实惠多了!”食堂里,大盆的红烧肉、清炒山笋香气西溢,管理员大叔看见阿琳来,赶忙也来打了声招呼,多加了几个菜:“不知道你们来,早知道我多准备点了,我刚让厨房多加点菜,你们先吃,那边我还有点事着急处理,我就先失陪了,爬山路费体力!你们多吃点!”说完嘱咐了服务员,便匆匆走开了。
果然打过招呼之后的服务确实不一样了,思雨咬下一口松软的面皮,肉馅汤汁烫得她首呵气,却忍不住笑出声——这种不讲究的热情,和苏州精致的苏式糕点比起来,倒像是把心首接掏出来给你看。
回程路上,阿琳硬塞给思雨一大袋东西,有晒干的虾皮虾米,葛根粉和海苔:“自家晒的,不值钱!拿着!”思雨抱着沉甸甸的袋子,突然明白为什么连云港的海风里都带着股热乎劲。这里的人把“面子”活成了实在的情谊,有别于苏州的婉约含蓄。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手机在包里震动,快递公司发来的信息,因为不重要,思雨也就没打开细看。
思雨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回复的手指悬在半空——此刻她忽然觉得,有些骨子里的东西,确实能让一座城市的温度,从舌尖暖到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