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微刀预警,if线就是一个巨大的刀子。)
海风呜咽着卷过礁石缝隙,带着咸腥的凉意。
【中原中也】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坐在地上。
头盔被他随意丢在一旁,赭色的发丝被风吹乱,遮住了【中原中也】低垂的脸。
胸腔里,那股被书强行塞入的真相,带着苦涩的滚烫,灼烧着他的心脏,也逐渐冲垮了【中原中也】长久以来用以支撑的愤怒。
【太宰治】那张脸,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从漫不经心,变得冰冷疲惫的呢?
【中原中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被不断的安排任务。
那个混蛋。
【中原中也】感觉有一丝苦涩的海水,滑过脸庞。
从一开始,就在的、在的躲着他。
【中原中也】脑海中的片段,最终定格在天台边缘,那个孤绝中带着解脱的侧影上。
交付,信任,托付未来。
把他当成了最后的、唯一的选择。
那个混蛋,那个永远把心思藏在八百层伪装下的青花鱼,用这种方式……
用这种最极端的,最混蛋的,最胆小的方式。
“混账……”
颤抖的声线从【中原中也】紧咬的牙关中溢出,带着被愚弄的憋屈,被强行赋予重担的怨念,以及某种更深沉的,更让他无所适从的刺痛。
“吵死了!吵死了啊!!!”
【中原中也】想要把侵入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彻底驱逐出去。
对着空旷的海岸、对着凛冽的海风、对着虚无的空气,对着,某个早己闭上眼的混蛋。
【中原中也】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声音都哽咽得变了调。
“谁要为你这种擅自决定一切又擅自消失的混蛋难过啊!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我才不会、才不会为你这种笨蛋,难过……”
吼声在空旷的海岸边回荡,被起伏海浪声吞没,显得那么徒劳,那么苍白。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沉默。【中原中也】依旧低着头,黑色的帽檐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
西周只剩下海浪单调的,一遍遍冲刷礁石的声音。
冰冷,又带着一种永恒的疲惫。
过了许久,很久,久到连碎裂的礁石缝隙里都渗入了冰凉的海水。
【中原中也】紧握的掌心,极其缓慢地松开。
碎石屑从他的掌心落下,被呼啸的海风卷走。
海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帽檐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紧蹙的眉头下,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一个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和海浪完全掩盖的声音,如同梦呓般,从【中原中也】紧抿的唇缝中艰难地挤出。
“喂,”
声音在海浪拍打的声音中破碎。
“你这个……”
【中原中也】停顿了很久,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就己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笨蛋。”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风似乎也小了些,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
【中原中也】终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夕阳己经完全沉没,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深紫色的余烬,映在他那双失去了所有怒火,只剩下无边的疲惫和钝痛的眼里。
那里面没有闪烁着泪光,只有一片悲伤的荒芜。
【中原中也】失神地望着远处海天交界处的,那最后一点黯淡的光,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最终,那个困扰了他许久,带着血腥气的疑问,终于化作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自言自语,消散在冰冷的海风里。
“肯定,”
他顿了顿,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让【中原中也】感到难以呼吸。
“……很疼的吧?”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脆弱的心疼。
那个总是怕疼、讨厌疼痛、连打针都要哼哼唧唧半天,虽然多半是装的混蛋,从那么高的地方。
这个念头刺入【中原中也】心脏最深处那块刚刚被真相灼伤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窒息感。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将头重重地靠回冰冷的礁石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帽檐重新遮住了【中原中也】的脸,只留下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和下颌线绷紧的、隐忍的弧度。
海风依旧呜咽,带着咸涩的味道,吹过这片无人的礁石滩,也吹过那个黑色大衣袖口的点点暗红。
远处,横滨的灯火逐渐亮起,照亮了城市,却照不进这片,被沉重到窒息的黑暗包裹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