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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
【五条悟】换回自己那身合身的黑色高专制服，重新戴上墨镜，顶着一头虽然炸毛但总算精神点的白发，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口。
五条悟靠墙等在那里，双手插兜，姿态悠闲。看到【五条悟】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嘛~顺眼多了。走吧，麻辣教师的甜品特快专车要发车了~”
五条悟揽上【五条悟】的肩，打了个响指，身影瞬间消失。
几个瞬移后，两人出现在东京都内一条僻静却充满高级感的街道上，眼前是一家装修极有格调的甜品店。
原木色的招牌上刻着优雅的花体字，橱窗里陈列着宛如艺术品的蛋糕和巧克力，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奶油、可可和焦糖的混合香气。
最重要的是——门口没人排队！
“就是这里？”
【五条悟】有些意外，十年后的笨蛋还挺会找地方。
“是VIP预约制啦~笨蛋小朋友。”
五条悟像看穿他的想法，得意地晃了晃手指，率先推开了挂着铃铛的玻璃门，“跟着欧尼桑，在这个世界才有这种待遇哦~”
店内环境优雅安静，只有寥寥几桌客人。
穿着得体制服的服务生显然认识五条悟，恭敬地将两人引到一个靠窗阳光充足的安静位置。
“老规矩，两份‘超级’套餐，加双倍特浓糖浆。” 五条悟落座，看都没看菜单，熟稔地点单。
很快，两份堪称甜品盛宴的套餐被端了上来。
巨大的三层银质甜品架摆满了各种精致小巧的点心，顶级的抹茶熔岩蛋糕配香草冰淇淋、裹着金箔的栗子蒙布朗、撒着食用金粉的松露巧克力、造型宛如宝石的水果塔……旁边还配着两杯淋着厚厚焦糖、插着巧克力棒的冰沙。
“超级”套餐，名不虚传。光是看着，【五条悟】就觉得嘴中炸开了甜味。
“小朋友愣着干嘛？开动啊！”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拿起小勺，戳向抹茶熔岩蛋糕的中心。浓郁的抹茶酱流淌出来，覆盖在冰凉的冰淇淋上，画面极其。
【五条悟】也放弃了思考，拿起勺子，目标明确地叉向那块看起来好吃极了的布朗尼。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银勺与瓷碟碰撞的轻微脆响，以及两人同步的满足咀嚼和喟叹声。
“唔~这个抹茶酱绝了~”
“啧，布朗尼的巧克力浓度……够劲！”
“蒙布朗的栗子泥好细腻~~”
“水果塔的莓果好甜！”
昨日的沉重气氛不在，只有两个顶着同一张脸、拥有同一种嗜好的“最强”，沉浸甜品带来的愉悦中。
【五条悟】吃着吃着，动作慢了下来。他透过墨镜，看着对面那个同样埋头苦吃、腮帮子鼓鼓的十年后的笨蛋自己。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五条悟的侧脸上，此刻，他周身那种惯常的玩世不恭和沉重感似乎也淡去了不少，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享受甜品的快乐。
像个终于放下沉重责任的疲惫大猫。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昨天还想炸了他，现在却坐在一起分享甜品。
“喂。”
【五条悟】咽下奶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你经常这样？”
“嗯？哪样？” 五条悟正用勺子刮着熔岩蛋糕盘底最后一点抹茶酱，头也没抬。
“就……一个人，或者，” 五条悟迟疑了一下，“跑到这种地方，点一堆甜得要死的东西，把自己撑死？”
五条悟刮盘底的动作停住了。
他放下勺子，端起那杯淋满焦糖的冰沙，慢悠悠地吸了一大口，冰沙混合着焦糖的甜腻滑过喉咙，带来久违的轻松。
五条悟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墨镜微微转向【五条悟】的方向，脸上挂起一个淡淡的，带着点自嘲又有点释然的笑容。
“不然呢？” 他反问，声音很轻很轻，“总得找点东西，把‘最强’的窟窿填上吧？”
五条悟晃了晃杯子里的冰沙，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句话伴奏。
“糖分，” 五条悟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多了一点的认真，“可是比咒力更重要的‘无限’燃料哦~小朋友。不然你以为‘最强’是靠什么支撑着的？”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看着对方微微勾起的唇角，看着那杯甜得齁人的冰沙，他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良心发现。
这是续命。
是十年后的笨蛋，在用这种近乎奢侈的甜蜜，艰难地填补着被责任、琐碎和腐朽规则一点点啃噬掉的生命力。
是“最强”在无边重压下，给自己找到的唯一喘息方式。
这是唯一的慰藉。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说不清是怜悯、理解，还是在“最强”感到悲哀。
“啧，” 【五条悟】别开脸，放在桌子下的拳头紧紧攥起，他重新拿起勺子，狠狠挖了一大块蒙布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歪理邪说。不过这栗子泥确实不错。”
五条悟看着少年别扭的样子，笑意加深了些。他没再说话，也重新拿起勺子，继续投入这场甜蜜的“续命”仪式。
阳光暖暖地洒在靠窗的座位上，空气里弥漫着甜品的浓郁香气。
两个白发的身影，一个张扬少年，一个慵懒青年，隔着小小的餐桌，在沉默中分享着同一份沉重的秘密，和同一份能暂时麻痹一切的甜。
窗外的东京依旧喧嚣忙碌。
而窗内这片刻的、由糖分构筑的“假期”，如同偷来的时光，短暂却真实。
【五条悟】舔掉嘴角沾着的栗子泥，感受着那极致的甜味在舌尖蔓延，暂时压下了对笨蛋的悲伤。
算了。
他想。
至少今天的甜品是免费的，而且确实很好吃。至于明天？
……
明天的事，等睡醒了再说吧。
反正我们明天应该还能再见。
他看着对面五条悟又招手叫服务生加单的动作，默默把最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五条悟】看向窗外阳光明媚的街道，只感觉到了一阵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