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中人提起这三家,虽不敢明言辱骂,却也都是怨声载道。
陈长泰对此却并不关心这个,即便以七玄门没了学会有什么八玄门、九玄门的出现……
铺子前站着几位看热闹的百姓,有人被香囊吸引,顺手拿起一枚看看,却转头又被街上的声势吸引了去。
陈长泰不在意,继续低头打磨手中的木雕,是一只小巧的山雀,神态灵动,羽毛处纹理细致。
七玄门的这些弟子,今天不过是来与张、李、仇三家交接粮草与物资,明日便可能离去。
镇上的人议论一阵,也就散了。
七玄门试炼己然结束,数百名少年中脱颖而出的,只有寥寥几十人,韩立与张铁原本排在末尾,按理说是要被淘汰出局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试炼结束前一刻,七玄门中负客居药谷的墨居仁墨大夫,亲自出面,将两人留下。
墨居仁衣着朴素,一身灰色长衫,面容冷峻,留着一抹山羊胡须,身形消瘦,手掌却极为白皙纤长。
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负责考核的堂主,而后看着韩立和张铁,便指着他二人说:“这两个我收下了。”
两个堂主和众门内弟子皆惊,没人敢质疑墨大夫的决定。
“这,墨大夫哪里缺人?”
墨居仁:“是啊,他两人虽然落后一段距离,但也大差不差,正好我那里缺人,他们以后就跟着我吧!”
“这……”
另一个堂主似乎要说门规不合适,但被另一个堂主拦住,抬手礼道:“如此,墨大夫请!”
毕竟在七玄门中,墨居仁不仅医术高明,还与掌门关系颇深,地位不在副门主之列,却无人敢小觑。
“呵呵,你们两个愿意吗?”
“愿意,愿意!”
韩立和张铁连连点头,他们本以为自己失败了,就要被赶走了,谁知道突如其来的希望,又给了他们奋斗下去的动力。
“跟我来吧!”
就这样,韩立与张铁两人稀里糊涂地成为了墨居仁的弟子,被带入了神手谷中。
神手谷居于后山一隅,林深谷幽,墨居仁带他们入谷第一日,便给了两人一篇无名口诀,古朴泛黄的纸页上书有一篇修炼心法,文字晦涩。
“好生修炼。”墨居仁只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去。
韩立与张铁兴奋不己,虽不知道墨居仁有什么来头,但看那两个堂主的态度就知道他在七玄门中的地位不凡。
几日后,因为张铁不识字,墨居仁则是每日抽出时间教授二人识字读书,只是韩立本来也认识几个的,但他没说,只跟着张铁一起学习。
随着时间的一长,两人也学了些最基础的药材医书。
“药者,需识药而治己身,强者,能制毒伤人而无惧。”
这是墨居仁常说的一句话。
韩立倒是勤勉,张铁虽木讷。
几个月后,因为张铁修炼的毫无动静,让墨居仁心中一凛,但好在又在韩立身上看到了希望。
而后则是传授张铁一套炼体的功法,便不再关注多少,至于韩立,则是由他亲自教导,这让韩立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夜深人静之时,神谷深处的屋舍内,却并非表面那般安宁。
一间密屋,西下紧闭,点着幽蓝的药灯。
墨居仁独自坐于蒲团之上,手中捧着一本残破古册,身影被灯火拉得狭长。
“修仙、修仙……终于看到了希望。”
忽然间,他眼神一凛,身体之中浮现出一道古怪黑气,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自他身后缓缓升起。
那影子并非实体,而是如雾如烟的鬼影,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那个叫韩立的拥有木灵根,只是看他修炼的速度,资质应该不是很好,你确定要他?”
那声音尖细阴冷,却带着一股修仙者高高在上态度。
墨居仁低头道:“我没时间和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你说的那个办法最好是能行,否则……”
“哼,这还要你说,只希望你夺舍之后说话算话,给我重新找一具身体。”鬼影冷笑。
墨居仁眉角微动,沉声:“放心,只要能行,我自然说话算话。”
鬼影和墨居仁的谈话似乎有几分针锋相对,似乎是为了达成什么交易而那鬼影不得不屈服在墨居仁身上,但鬼影眼神之中也带着不怀好意。
两人沉默片刻,屋中寒气愈浓。
片刻后,鬼影悄然没入墨居仁身躯,仿佛从未存在过。墨居仁睁开眼睛,目中多了一丝晦暗的光泽。
“韩立……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屋外,月色冷冷,神谷寂静如墓,只是在另一个角落里,那里似乎埋藏着几具不大不小的尸骨。
另一边!
几个月前!
陈长泰在青牛镇落脚己有半月,每日天不亮便坐在铺前雕木、编草、刻石,摆出来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香囊、簪子、木雕、石磨壶垫……都是他亲手做的。
虽不值什么大价钱,但胜在手艺精致,渐渐在镇中小有名气。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总有人驻足,挑上几件带走。
这半个月下来,陈长泰靠着双手,己攒下几两碎银,虽不多,却足够他做下一步打算。
这天一早,他将铺子收拾利落,门板卸下重新插好,用厚布将货架盖住防尘,然后向隔壁王老汉打了声招呼:“王大爷,我这几日要回乡下去了,铺子暂歇。”
王老汉正坐在门前晒太阳,听了点点头,咧嘴笑道:“你这小子手艺真不错,想家了就回去吧。”
陈长泰拱手致谢,便背起布袋,朝镇中药铺春草堂走去。
春草堂是镇上最大的几家药铺之一,门面虽不新,但干净整洁,药味浓郁。
陈长泰一脚踏入,环视西周,只见一排排药柜整齐排列,木匾上写着金银、枸杞、人参等字样。
他眼神微闪,面上露出一丝怀念,他家原本便是药材之家,自幼耳濡目染,在父亲陈天厚的教导下,五六岁时便能识百草。
此刻看着这些柜子,心中泛起些微旧时记忆。
“客官可是抓药?”柜台后,一名穿青衫的堂客笑着招呼。
陈长泰微笑颔首:“不抓药,我是来买药种的。”
“掌柜的,可有?”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堂客接过,扫了对方一眼:“客官家里是做药草生意的?”
陈长泰点头:“家中父母在世,是远近闻名的大夫,所以在下也懂点药理,打算自己种些药草,以后开个铺子什么的。”
堂客迟疑了下:“这事儿我得去后头翻翻,种子我们铺里收来的也不多。”
“那麻烦了!”陈长泰。
堂客转身进了后堂,片刻后取出一个木盒,又带出几小包种子,道:“这上面写着的,我们这儿只有七种,柴胡、白术、车前子、丹参、薄荷、蒲公英和黄芩,你看看。”
陈长泰一一细看,点了点头,道:“这些都要了。”他动作干脆,不问价格,也不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