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契当铺之"当"

暴雨如注，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妖冶的光斑。我攥着湿透的简历冲进巷口时，暗红色的招牌“灵契当铺”正诡异地泛着幽光，雨滴落在“当”字上，竟凝成血珠般的形状。

玻璃门自动滑开的瞬间，檀香混着某种金属腥气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指尖夹着的香烟明明没有火苗，却袅袅冒着青烟。他抬头扫了我一眼，镜片后的瞳孔突然竖成细线：“苏棠，23岁，重点大学毕业，连续三个月面试失败，信用卡欠款五万七千......”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倒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展示柜。柜子里陈列着些古怪物件——会自己转动的青铜罗盘、浸泡在紫色液体里的蝴蝶标本，还有枚泛着蓝光的戒指，戒圈上刻着我看不懂的古老符文。

男人轻笑一声，弹了弹烟灰：“我是当铺老板，自然要知道客人需要什么。”他打了个响指，我面前凭空出现皮质契约书，“用一样东西当给我，换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比如......”他顿了顿，“一份年薪五十万的工作？”

我喉咙发紧，想起出租屋里催款的短信和母亲化疗的账单。契约书上的字迹鲜红如血，条款却简单得可怕：当品——灵魂碎片；赎回期限——三年；利息——未知。

“当品必须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老板起身绕过柜台，黑色风衣下摆无风自动，“你的灵魂碎片，该是藏着某个秘密吧？”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抵住我眉心，记忆如潮水翻涌——七岁那年，我在老宅阁楼发现的青铜镜，镜中人对我露出诡异笑容的瞬间，我竟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

“就用这个记忆当给我。”我握紧钢笔，在契约上签下名字。老板打了个响指，契约化作光点消散，而我的手机同时响起——著名企业的录用通知。

三个月后，我坐在高级写字楼里，却总在深夜惊醒，梦里是破碎的镜面和模糊的笑脸。更诡异的是，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怪异，首到某天，我在茶水间撞见他们围在一起，对着手机里的视频窃窃私语。画面中，我正在公司天台与黑影交易，而那个黑影，分明是当铺老板！

“原来你真的和魔鬼做了交易！”同事小王突然尖叫着摔了手机，“上周财务部的李姐突然暴毙，监控显示她死前也去过那条巷子......”

冷汗浸透衬衫，我跌跌撞撞冲出公司。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我却在雨中看到无数虚影——那些都是曾在当铺当东西的人，他们空洞的眼神里只剩绝望，身体正逐渐透明。当铺老板撑着黑伞出现在巷口，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该还利息了，苏棠。你的记忆碎片，可不止那一个秘密。”

他抬手间，我被迫沉入记忆深海。原来母亲的癌症是我亲手“换”来的——十二岁那年，我为了得到奥数冠军，在青铜镜前许下愿望，而代价，竟是母亲的健康。

“灵魂碎片就像拼图，每一块都藏着不愿面对的真相。”老板将契约书拍在我面前，新增的条款写着：用母亲的生命，换你全身而退。

雨幕中，我看到远处医院方向亮起刺眼的急救灯。攥着契约的手开始发抖，当铺老板却突然皱眉，看向我身后的虚空：“有意思，居然有人敢抢我的猎物。”

黑影自虚空中浮现，熟悉的青铜镜悬浮在中央。镜中人走出镜面，面容与我一模一样，只是嘴角裂开至耳根：“苏棠，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