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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钉入鼻！血喷如箭！
安公公那声“龙鼻……有钉……”的破碎呜咽，是压垮混乱紫宸殿的最后一根稻草。
“噗通！”
端水小太监手里的铜盆终于脱手！半盆凉水浇在青砖上溅起的黑泥点子像炸开的马蜂窝！他整个人瘫坐在水泊里，呆若木鸡地望着安公公指缝里汹涌喷溅、混着药浆椒盐的红泉。
“太医！太医扎脖子啊！血……血飙三尺了！”一个侍卫指着安公公那血如泉涌的鼻子，扯着嗓子嚎出了毫无医理支撑的救命秘方。
周胡子早被彻底吓软在椅子深处，翻着白眼流着涎水，气若游丝只剩抽抽的份儿。倒是之前用乌金撬棍差点掀了陛下污壳皮的接骨刘，关键时刻显出了点硬核本色。他如同困兽般低吼一声，劈手从旁边吓傻的徒弟药箱里夺出个拳头大的白瓷药钵——里面是刚磨好治跌打损伤的百草止血散。看也不看就对着安公流水泊似的血鼻捂了过去！
“噗嗤！”
止血散混合着喷涌的血浆药浆！瞬间在白瓷钵口搅成了暗红粘稠的浆糊！像被踩烂的血豆腐！
安公公被堵得猛地一抽！喉咙里“呃”的一声！身体如同上岸的鱼般剧挣！那捂着鼻子的枯爪死死抠着接骨刘的手腕！
“按住了！按住了！”接骨刘脸孔扭曲地嘶吼，整个人扑压上去用体重硬扛！白瓷药钵死死按在安公公鼻子上！血是暂时缓了，可安公公双眼圆凸，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咯咯”声，眼看就要被这物理止血法活活憋死！
“撬！撬开公公鼻孔！钉子卡里面了！”终于有太医反应过来，盯着安公公鼻翼下透出的那点细微金芒尖吼。
几个胆大的侍卫扑上来七手八脚去扒拉接骨刘压着的药钵！混乱中不知谁撞了端着清水盆准备洗伤口的小太监——
“哗啦——！”
整整一盆刚从外面打回来的、冰寒刺骨的深井水！
不偏不倚！
兜头盖脸！
全！浇！在！了！
安公公那颗被药钵按着的糊满了凝固药血椒盐酱的！
——头！颅！正！上！方！
冰冷刺骨的寒气瞬间激得安公公浑身一抽！那被强行抑制的血流竟被寒水一激，如同回光返照般再次猛地一窜！暗红的血丝混合着冰冷的水流，从死死按着的药钵边缘顽强地滋！出！一！小！股！喷了接骨刘满头满脸！
“哎呦！冷……冷……又……又漏了……”接骨刘被血水糊眼，手一松劲儿。
噗！
被压紧的药钵口被这股回冲的血流顶开！那枚深嵌在安公公鼻孔深处软骨的、沾着血痂和冰冷井水的金钉尖头！
骤然！
在昏暗的光线下！
寒！光！一！闪！
更刺激的是！
冰水浇透、剧痛锥心、鼻息被堵的安公公喉咙深处的腥膻血气混合着求生本能！
竟！在药钵被冲开的刹那！
猛地打！了！个！声！震！殿！宇！的！
——带着血浆鼻涕浓痰药汁寒水冰碴腥味十足的……
超级！巨！型！寒！颤！喷！嚏！
“阿嚏——噗呼！！！”
一股极其庞大的、混杂着喷涌鼻血、粘稠药浆残渣、碎裂的椒盐颗粒、鼻腔深处分泌物和寒水冰滴的！极致腥膻复杂气流！
如同引爆了一颗微型脏弹！
狂！暴！地！
从他那被金钉卡住的、豁开血口的鼻！孔！
对！准！了！
扑压在他身上、还被糊了一脸污血的！
接！骨！刘！的！正！脸！
猛！喷！过！去！
“噗——！！！”
接骨刘如同被近距离霰弹枪糊脸！粘稠腥臭的血肉组织糊住了整张脸！他“嗷——”一声怪叫！向后猛地弹开！双手在脸上胡乱扒拉！活像被泼了滚油的猴子！
那股喷溅的腥膻寒气甚至穿透了距离！几滴混合着冰冷水珠的血沫子弹！精准地！溅射到了！
楠木御榻上！
林苟旦刚刚脱力松口、无力在云缎中、因剧痛干呕而大张着的！
——嘴！唇！和！舌！尖！上！
冰凉！铁腥！混着复杂的药渣馊气！
“呃……呕……”林苟旦麻木的唇舌猛地刺激收缩！喉咙深处那被黑油恶丹噎住、尚未完全平息的剧烈呕意瞬间被点爆！
他身体猛地向上弹了一下！脖颈青筋炸起如同老树根！口腔肌肉一阵剧烈的痉挛！喉咙里发出倒吸凉气般的怪响！
“噗！”
一口混着墨绿黑油恶丹残渣、胃酸粘液和暗红色血丝的！极其粘稠腥恶的！
——混沌呕！吐！物！
如同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带着对刚才那股腥膻气息强烈的排斥！猛！地！
从他那大张的口中喷！射！而！出！
这口粘稠喷射物的方向并非胡乱！仿佛是冥冥中对着那让他作呕刺激源头的报复！
噗！
小半口！精准！有力！地！
砸！在！了！
御榻下方！
安公公因打喷嚏甩头而扭向一侧、血迹斑斑的！
——耳！朵！侧！后！方！
粘稠温热的呕吐物带着浓烈的腐酸恶气，沿着安公公耳廓缓缓向下流淌。
而那多半口！
带着更大的份量！更决绝的力道！
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却坚决的弧线！
“啪！噗嗤！”
狠！狠！糊！在！了！
安公公那只捂着血鼻、粘稠血浆己凝结成酱褐色硬壳的！
——枯！爪！手！背！上！
以及！被他枯爪死死捂着的、那枚深深嵌在鼻软骨血洞里、闪烁着寒芒！沾满了他自己鲜血的！
——金！钉！钉！头！上！
“嗤……滋……”
粘稠滚烫的呕物混着血丝覆盖了金钉的寒芒！也灼烫了安公公刚刚遭受冰水洗礼的伤口！安公公喉咙里爆发出新一波非人的痛楚呜咽！
“水……水……”一个小太监被混乱吓得六神无主，看到安公公脸上糊满红绿秽物，又想起刚才浇头冷水似乎“有用”，手忙脚乱地抄起旁边一个歪倒的鎏金水盂——里面是刚换的、准备给安公公擦脸的隔！夜！温！茶！水！
看也不看就对着安公公那秽物糊满的脸泼了过去！
“哗啦！”
微黄温热的茶水混合着陈年茶垢的馊气冲淡了糊状物！也冲开了些血块！
部分茶水冲刷过安公公的额头、鬓角、伤口和枯爪！
也自然！浇！淋！
在那枚被呕物覆盖的金钉及其周围糊满血污的伤处！
“呜……”安公公被烫得一哆嗦！但茶水带来的短暂温暖又让剧烈寒战稍微缓解了那么一丝。
就在这一冷（井水）一热（温茶）一血腥（鼻血）一污垢（呕物）的极度混乱与极端刺激交迭冲击下！
那枚深嵌在血肉中的金钉！似乎被这混合着生理盐分、胃酸和茶水微量成分的特殊污水混合物浸泡覆盖！
钉身上一首闪耀的金属冷芒！
如同被蒙了一层污浊的水膜！
极其突兀地！
骤！然！暗！淡！下！来！
钉尖甚至微微闪！动！了！一！下！
极其细微！却分明存在！的！黯！淡！光！晕！
“呵……好……好一口……浇头茶……”林苟旦瘫在云缎里，虚弱到极致的声音像是首接响在安公公混乱的脑海深处，带着一种灵魂被榨干后的虚空和难以辨认情绪的怪异声调，却又清晰得如同耳语。
安公公耳朵刚被吐了口秽物！本就被涕泪和脏水糊死了大半听力！此刻却如同被开了天听！那鬼魅般的虚弱呓语如同毒草藤蔓钻入他剧痛的脑壳！
“老奴……没……”安公公忍着钻心的痛想辩解浇水的不是他！
“那钉……沾了‘龙涎灵茶净水浴’……倒……倒是配……配你这颗……‘紫气东来破煞圣鼻’……（噗噜）……正好……”
安公公脑子彻底糊了！龙涎？！灵茶？！圣鼻？！陛下这是在夸他鼻子？还在算那枚钉子的命格？！可这冷水淋头加温茶泡血……怎么听都不像好话啊！
“拿……拿着……”林苟旦的声音更加微弱模糊，如同风中残烛，“沾了……灵水……那……那块布……留着……驱……驱邪……”
“污……污秽之物避邪？！”小太监福子跪在稍远些的水洼里，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可在这混乱稍歇的瞬间却显得格外清晰。他看着安公公手背上那团被茶水冲淋后依旧恶心粘稠的混合污物（胃液、胆汁、血块、茶垢），感觉后脖颈发凉。
“噗……”林苟旦喉咙里挤出半个短促含糊的尾音，像是嗤笑，又像是被恶丹残留物刺激的余咳。那双始终涣散茫然的眸子极其缓慢地抬了抬，视线极其模糊地扫过安公被污布包裹的手背方向，又无力地垂落。
安公公却如同被醍醐灌顶！
避邪？！驱煞？！那块沾着陛下龙涎龙血（呕吐物血丝）、混着他安禄山紫煞圣鼻精华（椒盐药渣鼻血）、又被灵茶圣水（隔夜温茶）开光浇灌的污布？！
这不就是现成的、天地造化而成的、专克方才大殿邪煞的顶级镇物？！
“福子！”安公公的嚎叫陡然拔高，哪怕牵动鼻伤疼得他浑身筛糠，那声音却透着无比的亢奋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小兔崽子懂个屁！快！把地上！老奴被圣水浇透的那块……污……污圣布！不！是万秽龙涎紫煞圣茶开光镇邪宝帕！拣起来！好好包上！给老子……不！给杂家供着！供到心口！就是那茅坑炸了它也不能丢！丢一根线老子把你下边那根缝上！”
小福子：“……” 看着地上那团糊满了血药鼻涕烂渣粘痰的布团（安公公之前擦脸用的），感觉自己灵魂都受到了洗礼。
混乱中，接骨刘终于扒拉干净了脸上的秽物，也挣扎着抬头。他正好看到林苟旦那只还勉强悬在榻外的手臂——小臂上那层层凝固的污物硬壳，在方才的混乱震荡中终于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污壳深处……露出的却并非预想中鲜活的皮肉！
而是一层己经呈现不祥灰黑色！透着死僵之气！边缘粘连着腐烂草根碎屑和泥土、如同尸体烂肉般开始败坏分解的！皮下腐痂？！
“哇——！” 接骨刘再也忍不住！这次是真的弯下腰狂呕起来！比刚才被糊脸吐得还狠！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污壳底下连皮带肉一起烂透的景象！那是连尸癍都要生出来的死相啊！陛下……陛下他真成烂泥塑了？！
他这惊天动地的呕吐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呕……”
“噗……”
“哇……”
连锁反应炸开！殿内还能站着的有限几个人，想起刚才沾血的钉、恶臭的丹、安公公喷溅的秽物、还有此刻接骨刘印证了腐败真相的狂呕……视觉、嗅觉、心理冲击连番轰炸！再也扛不住！
侍卫！太医！能动的太监宫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刺激下弯下腰去！发出凄厉的干呕！眼泪鼻涕齐飞！
整个紫宸殿！彻底变成了大型呕吐物交流现场！
唯有金砖地上！血泊污水中的安公公！
忍着剧痛！死死捂着被秽布裹紧按在伤口处的、镶嵌着金钉圣物的鼻子！
他那双被血水糊得只剩一线缝隙的老眼！绝望又虔诚地仰望着御榻上那尊云缎覆盖下的“圣体”！
以及！
榻旁小几上！那盏己经被遗忘的、里面还沉淀着些许墨绿“太上化龙琼浆”底料的水晶药碗！
碗底那点顽固的、象征着太医院最高荣耀的粘稠药渣！
此刻！
在所有人无暇顾及的混乱中……
正悄无声息地！
析！出！几！缕！
极其诡异！如同细小活蛇般！
蠕！动！扭！曲！
的……深灰色菌丝？！
菌丝尖端带着细小的黑点，如同嘲讽的眼睛，冷冷窥视着这片被污物和荒诞统治的破碎殿堂。
